莫祁想也不想忙上前一步扶住,卻看到顧清嵐一頭以障眼法染黑的頭髮,刹時變回本來的雪色,身子更是不住顫抖,連勉強站立的力量都不再有。
哪怕莫祁這般被逐出門牆的弟子,和同門師弟爭鋒相對,也向來不敢對師尊和師門稍有微詞。
莫祁想起她會吐血,不過是昨天下咒不成,決計假惺惺地做戲博憐憫,又想起來這時正躺在房中,真正備受折磨的顧清嵐,頓時隻想飛起一腳,踹到她那張絕色的臉上,冇好氣地開口:“路劍尊如何一大早就來尋人倒黴?”
他用了法力,聲音雖不大,卻傳得非常清楚,門外三人也都聽得清。
莫祁守了他一夜,看他一夜都隻能靠在榻上不住輕咳,唇邊也零散咳出血沫,極其煎熬。
前麵套院裡住的都是宗門世家的人,路銘心跪在這裡,固然四周冇站甚麼人,但彆的三座院子裡的人,隻怕都在盯著這裡看。
路銘心不避不閃,更不運法力相抗,就這麼硬生生受了幾道咒符,頓時就身子一軟疲勞在地,噴出了一口鮮血。
路銘心昂首看了看他,唇邊囁嚅,還冇說出一個字,兩行清淚就從那雙明麗的杏眼中流了下來。
路銘心成名一戰,就是在二十九年前,斬殺了魔修七尊之一藥尊懷汲生,懷汲生也恰是她指認,當年下鴆殛斃她師尊寒林真人的凶手。
路銘心緊緊抱著身前那人的大腿,還又高興非常地說著:“師尊,心兒本覺得此生此世再也不能見到您,卻冇想到您得以複活!師尊,您醒來後為何不找心兒?心兒本覺得有賊人毀去了您的屍體,這些天來日夜憂思,五內俱焚,幾次練功差點走火入魔……”
隻是她成名之時,這位寒林真人就已隕落,世人隻當她是記念恭敬故去先師。
他一手將路銘心養大,對她行事氣勢公然預算極準。
路銘心聽到他說話,眼睛更是突地就亮了起來,莫祁離她近,看到她那目光,與其說是欣喜,倒不如說是餓狼撲食普通的狂熱,頓時就忍不住打了個莫名的寒噤。
當時修真界讚歎她幼年結丹,劍術了得,更讚她六年臥薪嚐膽,終報師門大仇,一時候雲澤山路銘心,大家歌頌,很多平輩後輩,也皆以她為表率。
莫祁托住他的身子,也嚇得出了一頭盜汗,連聲問:“真人但是受了傷?那邊不當?”
顧清嵐咳了幾聲,攢了些力量,才輕聲說:“無事……隻是幾乎中了禁神咒……”
莫祁固然猜到路銘心當年曾對顧清嵐做過甚麼大逆不道的事,卻冇想到她竟暴虐無良至此,眾目睽睽之下尚且敢對本身師尊下禁神咒,暗裡裡更不曉得會如何對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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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下運起輕身步法,幾個起落見,他們已經回到了堆棧,莫祁怕碰到返回的路銘心,還特地從後院翻牆而入。
他氣急到極致,反倒復甦了很多,看顧清嵐還是不住輕咳,唇邊也斷斷續續排泄鮮血,就輕吸口氣,將他的身子抱起,道一聲:“獲咎。”
她還在絮絮說著,顧清嵐卻俄然一震衣袖,帶著凜冽寒氣的法力,一下將她震退幾步,分開本身的身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