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嵐抿了唇點頭:“路銘心對於敵手,從未有過憐憫之心。她遇強則更強,遇弱則更狂,毫不會把握分寸。趕上她,決不能逞強……我如果不接這個請柬,隻怕她再衡量摸索一下,就會突破結界出去。”
她這幾個字說得艱钜非常,連邊上一向捧著茶杯,饒有興趣看戲的燕夕鴻也有些不忍了。
路銘心如果當年就敢直麵他,不至於會先下毒暗害,再趁他筋脈龐雜之時掏丹,現在若敢,也不至於見了他就跪地抱腿,一樣要先使些陰損手腕。
顧清嵐病中本就不耐,看他們還扯來扯去,乾脆就咳了聲,開口問:“燕公子既然差人請了貧道過來,想必並不是為了請貧道喝茶。”
莫祁曉得他是在硬撐,以是纔會開口就噎著燕夕鴻,為得不過是少站半晌,省些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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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清嵐固然早推測她會在,一眼掃到她如許,也冇忍住咳了一聲,喉間泛上模糊血氣。
燕夕鴻頓時又接不下去,乾脆就神采自如地也自去坐下喝茶。
顧清嵐點了下頭,淡淡說:“我們確是遭遇幻魔。”
不過或許正因為顧清嵐過於和順寬大,纔會把路銘心寵壞吧?所謂嚴師出高徒,慈母……咳咳,慈父多敗兒。
顧清嵐早就轉過目光不再看她,她卻雙唇顫抖,隔了好一陣才終究緩過神來般,發著抖說:“師尊……要把我逐出門牆?”
一看到他望向本身,路銘心就精力一振,雙目重新放出光來,一聲渴慕委宛的“師尊”就要叫出口。
顧清嵐推測她會有所反應,卻不想她反應如此之大,當下就微蹙了眉。
他這麼一說也不算露怯,顧清嵐神采還是顯得慘白,如果半點不提倒顯得心虛。
燕夕鴻連神采都冇變,看顧清嵐不喜好客氣,直接就側身:“長輩在廳中備了幾杯清茶,還請真人上坐。”
莫祁扶著顧清嵐坐好,也在中間大馬金刀地坐下,“嗬嗬”笑了聲:“死去活來了一回,當然那裡都不適,這還用問?”
哪曉得路銘心聽到顧清嵐咳嗽,眼裡的憂急遮都遮不住,身子更是前傾,眼看就衝要上來,卻又不敢,隻能冒死捏著衣角持續站在牆角。
之前不管如何都能保持溫雅笑容的燕夕鴻,在聽到這個聲音的那一刻,卻變了神采。
他和莫祁出門來,門外的路銘心已經不見了蹤跡,卻還站著阿誰送信的堆棧管事。
顧清嵐這纔看了看他,淡淡開口:“你又不是你父親,為何會曉得他必然抱憾?”
隻是顧清嵐走出來時,那邊早就已經站了一名客人,恰是也換了衣衫梳洗一番的路銘心。
莫祁對路銘心的行事氣勢當然知之很多,莫說與她敵對的魔修妖物幾近冇留活口,就算在論劍大會上,也從未見她部下包涵,重手打傷同門也不是一兩次。
這時門外卻俄然幽幽飄來一個聲音,突破了室內的凝重:“鴻兒,我傳聞府中來了高朋……為何不叫姨娘過來見一見……”
他說完這一句就再冇有下句,燕夕鴻還在支著耳朵聽,半響都冇聽到後續,臉上儒雅的笑容終究有點掛不住。
燕夕鴻識相得很,曉得他不喜好囉嗦,當即就說:“確是有事相商,長輩聽路劍尊說道,昨晚幻魔殺人時,真人和莫師兄是最早趕到的?不曉得是否查出了甚麼線索,可否奉告長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