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莫祁出門來，門外的路銘心已經不見了蹤跡，卻還站著阿誰送信的堆棧管事。

顧清嵐隻對那黑衣客卿獨一點頭，就和莫祁前後上了馬車。

恰好這時路銘心卻俄然在旁開口：“師尊身子不好，但是昨晚被那幻魔傷了？”

已經露了行跡，顧清嵐就把包著湛兮的白布撤除，暴露了通體烏黑的劍身，直接負在背上，連一頭長髮也重新束起，帶了玉冠。

這馬車不但寬廣溫馨，還裝了輕質的靈石，行走起來車轍微懸空於空中，並無顛簸之感。

她眼中的淚水並冇有重新湧上來，反而就那麼乾乾澀澀地，仍然死死盯著顧清嵐，低聲說：“師尊……我錯了……求你……”

那管事躬身把他們請到堆棧門外，那邊又早有一輛通體玄色的寬廣馬車停著，中間不但站著一個侍從，掀起了車簾垂首恭候，另有一個黑衣的燕氏客卿客客氣氣地拱手：“我家至公子不想寒林真人竟駕臨燕丹城，先前有失禮數，特遣鄙人前來賠罪。”

燕夕鴻頓時又接不下去，乾脆就神采自如地也自去坐下喝茶。

他們來後，說了這麼半天，竟是些廢話，冇有人一小我說到正題上去。

莫祁曉得顧清嵐現在不能動用法力，忙起家擋在他身前，背後長劍毫不遊移地嗆然出鞘，持劍在手，望著路銘心森然說：“路劍尊這是又要弑師？彆忘了這裡是燕氏，不是任你為所欲為的寒疏峰！”

他這麼一說也不算露怯，顧清嵐神采還是顯得慘白，如果半點不提倒顯得心虛。

顧清嵐固然早推測她會在，一眼掃到她如許，也冇忍住咳了一聲，喉間泛上模糊血氣。

顧清嵐向來疏於客氣，聽他說了這麼一大串，也就微點了下頭：“無妨。”

莫祁看著他，連連點頭：“我確切看不出甚麼不當。”

顧清嵐死去前就是雲澤山的寒疏峰主，論到輩分，還是雲澤山掌教淩虛真人的師叔，職位尊崇，連燕亦行和他也不過輩位齊平，燕夕鴻請他疇昔，天然要做足排場麵子。

這時門外卻俄然幽幽飄來一個聲音，突破了室內的凝重：“鴻兒，我傳聞府中來了高朋……為何不叫姨娘過來見一見……”

顧清嵐冇有答覆她，她就已經往前走了一步，衣袖無風主動，背上的硃紅色長劍，也跟著“嗡嗡”作鳴，恰好她神采還猶自呆愣懵懂，那目光也直直看著顧清嵐，竟是一副法力不受節製，將要暴動的景象。

顧清嵐病中本就不耐，看他們還扯來扯去，乾脆就咳了聲，開口問：“燕公子既然差人請了貧道過來，想必並不是為了請貧道喝茶。”

莫祁扶著顧清嵐坐好，也在中間大馬金刀地坐下，“嗬嗬”笑了聲：“死去活來了一回，當然那裡都不適，這還用問？”

莫祁看了更是一愣，因為這女子，也不知是邊幅使然，還是神情氣度，竟有那麼五六分像顧清嵐。

顧清嵐用衣袖拭去了唇邊的血跡，還是冷酷地開口：“是我教誨不嚴，總覺得她隻是年紀尚幼、天真爛漫，成果養虎遺患。”

顧清嵐聽她開口，才終究抬眼冷酷地掃到她臉上，從昨晚到本日，這還是他第一次正眼去看路銘心。

去燕氏大宅這個打算倒是不錯，莫祁本來覺得看顧清嵐那起不了床的模樣，本身也許得抱著他去赴約。

路銘心如果當年就敢直麵他，不至於會先下毒暗害，再趁他筋脈龐雜之時掏丹，現在若敢，也不至於見了他就跪地抱腿，一樣要先使些陰損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