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並指如刀劃開皮膚，在翻卷的血肉間扯出一縷纏繞著紫霧的金線——竟是追蹤禁製。

像是冰層下湧動的暗潮。

他低頭瞥見本身不知何時踩碎了半塊龜甲，上麵殘留的卦象恰是大凶之兆。

彭羽藉著池麵倒影看清亭中景象時，後槽牙幾近要咬碎——阿誰披著玄色大氅的身影袖口翻飛間，引魂蝶紋正在吞噬亭柱上雕刻的鎮魂符。

彭羽咬破舌尖壓下翻湧的氣血，在顧瑤回身拐進枯荷池的頃刻，並指劃開掌心。

少女哼著江南小調走過迴廊，繡鞋踏過的青磚次第綻放赤色曼陀羅。

"好個溫養經脈。"他將金線投入藥鼎，看著鼎中騰起的幽藍火焰吞噬了那抹詭譎的紫。

"轟——！"

"哢嚓！"

鼎身閃現的陳腐銘文俄然猖獗扭轉，在牆麵投下扭曲的暗影。

指腹蹭過琉璃瓦的頃刻，冬眠在經脈裡的藥鼎虛影俄然震顫。

枯死的荷葉在月光下出現詭異的青灰色，顧瑤的鮫綃燈停在了池心亭。

那些白日裡被藥香滲入的雕花木窗，現在在月光下排泄蛛網狀的暗紅色紋路，像是某種陳腐禁製正在復甦。

最中心那底子命金針尾部微不成察地發黑，針尖凝著星點紫芒——恰是顧瑤今晨說需求溫養經脈時，親手從貳心口取出的那枚。

藥廬簷角的青銅風鈴俄然齊聲清鳴，彭羽閃身入內時袖中飛出十二道金符，在門框窗欞結整天罡禁製。

他皺眉捏訣，看著香霧在虛空固結成寸許長的玉簡。

"沙——"

彭羽腳下俄然傳來枯枝斷裂的脆響。

他盯著三丈外那盞被陰風吹得東搖西晃的引魂燈，喉結高低轉動時嚐到喉間漫開的血腥味。

筆鋒俄然頓住，墨汁在"林長老暴斃"幾個字上暈開赤色的花。

彭羽在顧瑤抬手的刹時捏碎藏在齒間的還魂丹，整小我如離弦之箭般倒射向禁地結界。

假山石後傳來鎖鏈冇入水中的悶響，他藉著轉彎的頃刻用餘光瞥去——顧瑤正俯身拾起那截斷裂的追魂鎖，鎏金步搖垂落的珠串在頸側晃出細碎光斑，像毒蜘蛛抖落的磷粉。

池水俄然出現波紋，顧瑤的輕笑聲驚飛了棲息在殘荷上的寒鴉："前輩放心，他今晨替我療傷時，已經將本命金針渡給我溫養經脈了。"她抬手理了理鬢髮，步搖上墜著的東珠映出眼底流轉的紫芒，"隻是林長老那邊..."

他決計讓腳步顯出三分踉蹌，玄色衣襬掃過月洞門時，指間悄悄彈出一粒凝香丹。

鞋底碾過青磚的刹時，七十二盞琉璃宮燈俄然齊聲嗡鳴，簷角垂落的冰淩齊刷刷指向西北角禁地。

"叮——"

金針撞上追魂鎖爆開的火花中，彭羽瞥見顧瑤掐訣時袖中暴露的半截手腕——那邊本該有的守宮砂位置，鮮明印著與林長老玉佩如出一轍的蟠龍紋。

青銅燈芯爆出兩點幽藍鬼火。

他蘸著硃砂在"九轉小巧簪"旁重重畫圈，簪頭鑲嵌的鮫人淚清楚是製作幻象的最好媒介。

那些被顧瑤觸碰過的藥材、診脈時的指尖溫度、乃至她發間沉水香混入藥湯的機會，都在火光中串成致命的蛛網。

白蘞三錢、蛇莓五株，另有...他瞳孔突然收縮，指尖顫抖著撫過金針尾部的紫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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