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丸入肚,青陽舒出一口氣,方纔那一摔確切太狠,現在另有些暈頭轉向,拋了拋手裡的酒葫蘆,笑道:“看來,我並非那直入青冥的神仙。飛到一半酒已醒,陰陽乍離之下,再回又是人間,以是,掉下來了。”
霎那間,青陽仿若置身於太古疆場,但見無數神魔飛在天上激鬥,綻出道道光芒撕天裂地!地上亦然,大如山嶽的雄獸,狀似鐵塔的巨人,正自廝殺不休。此中,又有那渾身烏黑的魔將,操著血紅大刀,東一削、西一斬,竟將座座山嶽攪得四五分裂……
特蘭阿尼跳下樹,抖起長鞭,將洞口的樹木抽得四下亂飛,探鞭一卷,將青陽扯出來。洞中豎著排排竹刀木劍,被青陽壓斷無數,而他卻仿若無恙,她心中又想:‘真真皮厚。’
“嗯,傳說中,泰初之時,眾仙眾神有一場大戰,乃至天傾東南、地陷西北。此山原在崑崙之西北,因那一戰,飄落在了此地。不過,這也隻是千萬年來的傳說,孰真孰假,又有誰曉得呢?”
聲音從樹下傳來,特蘭阿尼低頭一看,嬌聲笑起來,隻見樹下有偌大一個洞,乃是四周山民為捕獲野豬、猛熊所設的陷井,無巧不巧,青陽剛好落入此中,鋪在洞口的樹木滾下來,將洞口遮得嚴嚴實實,是以方纔並未見著。
“真真一隻笨熊。”
“撲通!”
特蘭阿尼道:“我覺得你知呢。”
不過,長腿苗女看著神情愣愣的青陽,她心中掙紮來去,終是有些不甘,便氣咻咻的將那小赤蛇又是一甩,從錦囊中摸出絳珠花來,捧著那花一步步向凸石走去。說來也怪,有這絳珠花在手,那地火竟齊齊一歇。
“你,你怎地了?”特蘭阿尼問道。
“誰說又不是呢?”
特蘭阿尼緊了緊手,拉著青陽朝山上行去。
綠虹經天一貫,特蘭落身在一棟危山下,抿了抿嘴,說道:“這裡是不周山,大半在地,獨一峰尖在天,那火雲角便生於此山中。”並未放開青陽的手,猶自握著。
“格格……”
特蘭阿尼皺了皺眉,從錦囊中將那玉葫蘆取了出來,舉著那玉葫蘆向旗峰走去,邊走邊道:“跟我來,彆亂跑,這火雲角拔根即化,需得以玉葫蘆罩住,方可收取。”說著,突地轉頭,朝青陽喝道:“你要去哪?”
“力之虛陰,陰陽相濟?”
“誰知你笨來!”特蘭阿尼悄悄一嗔。
“唉……”
特蘭阿尼心中一驚,倉猝將身一扭,飛向遠方,站在樹梢上四週一尋,卻不見青陽的身影,心中焦心,揚聲喚道:“你,你在那裡?”
山中多怪樹,東一攔、西一橫,枝條蒼勁虯拔,彷彿一隻隻手掌,將青陽與特蘭阿尼攬於此中,更有奇特的,斜斜撐向天空,彷彿欲將天上日月星鬥一把抓落。而在那無草無樹之處,閃現出來的山石,色作紅銅,被驕陽一照,泛著令人眩暈的光芒。
目睹青陽遙遙飛走,她轉念又悔:‘我不肯替他伏下相思蠱,唯願他可至心待我,相思不悔。是以,我想牽著他的手飛,可,可現在他自個能飛了,我,我該如何辦?’
玉葫蘆,顧名思義,蕩著玉普通光芒的葫蘆瓜,發展在肥饒之處,獨藤而無枝,葉片倒是金黃色的。這裡也有異物看管,但卻不似絳珠仙子那樣花樣極多,特蘭阿尼扔給那狀若小山大小的穿山甲一條毒蛇,便就此拉攏了它,勝利獲得一枚葫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