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硯訝然，忙回絕道：“不成不成，君子不奪人所愛，徒弟且收著收藏罷。”

“這都扔出來多少錢了……”

沈硯才學了三年，勉強聽出個脆而薄的擊瓦聲，便覺耳旁還不足聲不竭作響。她把小錘還給錢掌櫃，不覺鬆了口氣，“這光彩，紋理，觸感，音質，都合適端硯石的特性，隻是……”隻是這麼好認的話錢掌櫃何必拿來考她？不，她確信本身不會看走眼，“還要就教徒弟，這石料源自端溪的哪個坑洞？”

“再來再來！哎你瞧這塊毛料，石皮都出水了，必然有翠！”

而江南，鄆州，萊州，蓬陽，荊南，還陷在纏綿的春雨裡。

“七娘誌趣非常，真是可貴！”錢掌櫃樂得眉開眼笑，拿小錘一起敲疇昔，點評幾句就叫歸攏到一處。吳娘和阿桃阿杏就跟在他背麵，一個一個石頭收起來。

清楚龍章鳳姿，不成能是知名之輩。

“……你細心看這金線，它不是金色，是土黃色。再翻過來，你細心看側麵石皮，這兒有個苔斑，瞧見了冇有？”錢掌櫃指著一個恍惚的小青斑給吳娘她們傳看，“青苔斑點是朝天岩特有的，下回記著嘍！”

辨彆石材不但要看，也要聽。小木錘控力擊打下，石料或為金聲、木聲、瓦聲，便是同一種類都有上劣等之分，分歧石料更是聲差萬彆。沈硯小扣幾下，貼在耳旁細心辨認。這實在有些難，除了“鐺鐺”和“噗噗”如許較著能夠辨彆的，聲音的纖細差彆還會因人耳力有所偏差。

這麼一想，便覺在寺裡逛著也冇滋味了。沈硯起家道：“吳娘，走罷，我想去金石巷再買幾塊石頭。”

她常去的那家石玩鋪子名叫“裕豐齋”，麵闊三間，專營石硯，就在金石巷的中段。

“可不必然呢，我聽娘子說鬆花石也有這個色的……哇這塊這塊！上頭有石眼！”

如許的類似叫沈硯心上被針紮似的一個激靈。她知本身眼中平湖底下是警悟和核閱，那人在仿她。

她不是吝嗇之人，但錢掌櫃要送她一塊洮硯石，還是叫她吃了一驚。洮硯石存世最稀，彙集最難，洮硯之珍，乃至叫仿冒不斷，讓很多人誤覺得洮硯不過如此。她纔剛學點外相，可不敢拿洮河石糟蹋。

錢掌櫃挑出一塊兩寸厚的片石遞給她，溫暖道：“七娘子認一認，這是甚麼石材？”

“一刀窮，一刀富”，旁人圍觀賭石都伸著脖子，曲腰僂背盯著解石台，唯獨那男人站的筆挺。他似又發覺到她的諦視，轉過甚來淡淡一眼。

“……阿杏你看這光彩，赤綠駁雜，莫非是洮河石？”

沈硯一麵專注聽著，一麵又深感這些差彆實在難以鑒彆。何為軟，何為硬，隻怕在不懂的人眼中毫無辨彆。錢掌櫃對她倒是未曾藏拙，這兩年每逢她出來選料，都耐煩地將這些經曆揉碎了教她。

錢掌櫃哈哈笑了兩聲，“君子也有成人之美，七娘有此心，就等有一天將它鑿磨出世，再請老朽來品鑒罷！阿福，去，將我收在櫃子裡的阿誰硯匣搬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