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硯遇_32.第三十二章 暴雨 首頁

字體:      護眼 關燈

上一章 目錄 下一頁

沈硯的聲音漫不經心,吳娘卻不敢覺得她本意如此。七娘子學製硯三年不足,一手持鑿一手握錘,在這些石頭上破鈔了無數光陰。製硯的石質再溫軟終歸是堅固的,在石料上錘鑿雕鏤,操心吃力,最是磨人。以是吳娘感覺七娘內心是愛好做這事的,不然如何能磨破一手血泡、留下一手薄繭來。

沈硯悶了一月,漸漸行步在寺裡,看黃牆綠枝,高天空遠,漸覺一口鬱氣輕了很多。

略微設了個比率, 還請大師諒解QAQ  連日來的陰雨氣候,叫人無端生出多少沉悶。兩個跪坐在門口的小侍女呆呆望著院子,閒極無聊。

沈硯冷眼旁觀,對後半生並不如何茫然驚駭。不知誰說的,如果嫌日子太長,無妨找一件隻需最簡樸的東西便可投入的事,最好是一張紙和一支筆,就能以有生謀無涯,光陰忽忽而逝。

硯台到了精雕這一步, 數旬日反覆著刀工, 古板又有趣。

吳娘放下針線,坐到沈硯身後給她捏肩,“夫人捨不得七娘,怕是要再留兩年呢。”

饒是日日對著七娘子,吳孃的心跳也快了一分。她眼神馳沈硯支起的膝蓋上一丟,柔聲責備道:“娘子還不快些坐好,再過兩月就要行及笄禮,被夫人曉得可饒不了你。”

當人間,六合綱常都將顛覆,嫡庶之彆就冇分出那般的凹凸。沈硯的哥哥沈複年已二十又一,去歲娶武陵王氏,為要替鄆州守住大江船渡的南岸口。兩個庶姐也已出嫁,一個嫁荊南的原廂軍將領劉開,劉開就在鄆州附近屯兵駐守,隔岸觀火;另一個庶姐則嫁去太原範家,範是五大姓之一,庶姐此去是要向範家示好,通一通南北資訊來往。幾個族姐也各自親上加親,穩固沈家在鄆州的職位。

沈硯這才重視到,當即從善如流改成跌坐,吳娘便不說甚麼了。

這塊歙石是仲春初買的,看這進度,還能消磨全部四月。

特製的桌案隻要半臂高,沈硯盤腿坐著,微俯低頭。隻瞧得見一頭烏髮梳辮而髻,彆無他飾,清爽利落得不似她聲音那般柔嫩懶憊。

這份堅固的心性,叫吳娘非常敬佩。

跟了那麼久,吳娘曉得沈硯在鑿磨硯台時是不能吃驚嚇的。不但刀錘輕易傷手,如果不謹慎磕碰壞了硯石,兩三個月的心血白搭,七孃的眼神會教人無地自容。

輪到沈硯,固然她是沈太守獨一的嫡幼女,但運氣並不會特彆眷顧她。

沈硯半點也不想動,低頭盯著刀口,嘴上卻應了。吳娘見她那對付模樣,起家去門口,叫兩個小侍女去取酒來。

還在挖墨池的沈硯聞言就放下刻刀,二話不說梳頭換了衣裳,帶著吳娘幾個出門去。

窗外細雨菲菲,沈硯不縱情,“是一場暴雨纔好,這雨下得敗興。”

沈家占有鄆州近百年,幾代報酬漢天子牧守一方,也是了不得的高門大戶。現在漢王室式微,大權旁落,各路諸侯擁兵自重,遍興兵戈,沈家偏安一隅,雖無逐鹿之心,卻不能不為弘遠計。她能留到十五歲已是奇怪,隻怕她的婚姻出息早在李氏和沈閔之內心,這些年不提不過是讓她再玩鬨一會兒。

吳娘還在給她揉捏肩膀,阿桃和阿杏從內裡出去,帶回一壺酒和一碟快意糕。沈硯不愛吃這甜膩的芝麻糯米糕,叫她們拿去分了,又取杯來自斟自飲。這花蜜兒味調的清酒,沈硯一口氣喝幾壺都不會醉。

加入書架我的書架

上一章 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