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硯遇_32.第三十二章 暴雨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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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桃和阿杏早已見怪不怪,笑嘻嘻拿了傘走進雨裡。

這塊歙石是仲春初買的,看這進度,還能消磨全部四月。

輪到沈硯,固然她是沈太守獨一的嫡幼女,但運氣並不會特彆眷顧她。

一旁的吳娘可不敢學沈硯那樣隨便。三十多少的吳娘跪坐在軟墊上,手裡繡著一塊手帕, 半真半假笑道:“老天爺再不放晴, 我們七娘也快坐成石頭了。”

以石為紙,以刀為筆,正合適她來投入,消磨光陰。

這會兒被打斷,她乾脆放下刀具,“母親還能管我到幾時?及笄後我就將近出嫁,說不準就在本年。”

沈硯平時非常隨和,吳娘幾個便很少自稱奴婢。她分神聽吳娘說話,手上圓刀修完一處,這才停手側過腦袋,“唔?”

“誰曉得呢,”沈硯手上拿著圓刀, 低頭在一塊石料上謹慎地磨去多餘邊角, “隻能禱告彆連著梅雨季了。”

沈硯悶了一月,漸漸行步在寺裡,看黃牆綠枝,高天空遠,漸覺一口鬱氣輕了很多。

還在挖墨池的沈硯聞言就放下刻刀,二話不說梳頭換了衣裳,帶著吳娘幾個出門去。

生不逢時,有片瓦遮風擋雨,便也要有為這屋簷修補奉納的憬悟。

硯台到了精雕這一步, 數旬日反覆著刀工, 古板又有趣。

硯台到了精雕這一步,數旬日反覆著刀工,古板又有趣。

早有人打先去寺裡知會過,沈硯一到就被迎進大殿。沈硯以她母親李氏的名義捐了香油錢,又代為上香祝禱。知客僧請她後院用茶用齋飯,沈硯婉拒了,“徒弟不必理睬我,我隨便逛逛。”

沈硯笑了笑,她母親李氏捨不得,可她爹太守沈閔之必然捨得。在這亂世裡,世家大族的女孩兒,聯婚是家常便飯。長長的家譜展開來,五姓七望皆是交叉的姻親乾係。

沈硯這才重視到,當即從善如流改成跌坐,吳娘便不說甚麼了。

吳娘還在給她揉捏肩膀,阿桃和阿杏從內裡出去,帶回一壺酒和一碟快意糕。沈硯不愛吃這甜膩的芝麻糯米糕,叫她們拿去分了,又取杯來自斟自飲。這花蜜兒味調的清酒,沈硯一口氣喝幾壺都不會醉。

閒逛了約兩刻鐘,吳娘見沈硯腳步慢下來,指了牆下一張石凳請她疇昔坐,“七娘可要叫寺裡送茶水來?”

當人間,六合綱常都將顛覆,嫡庶之彆就冇分出那般的凹凸。沈硯的哥哥沈複年已二十又一,去歲娶武陵王氏,為要替鄆州守住大江船渡的南岸口。兩個庶姐也已出嫁,一個嫁荊南的原廂軍將領劉開,劉開就在鄆州附近屯兵駐守,隔岸觀火;另一個庶姐則嫁去太原範家,範是五大姓之一,庶姐此去是要向範家示好,通一通南北資訊來往。幾個族姐也各自親上加親,穩固沈家在鄆州的職位。

略微設了個比率, 還請大師諒解QAQ  連日來的陰雨氣候,叫人無端生出多少沉悶。兩個跪坐在門口的小侍女呆呆望著院子,閒極無聊。

此時午後,天陰有灰雲,即便沈硯坐在窗下,光芒仍然不算敞亮。吳娘見她坐了有個把時候,擔憂她的眼睛,柔聲勸道:“娘子起來歇一歇罷,我喚阿桃給你端一碗蜜兒酒,可好?”

沈硯冷眼旁觀,對後半生並不如何茫然驚駭。不知誰說的,如果嫌日子太長,無妨找一件隻需最簡樸的東西便可投入的事,最好是一張紙和一支筆,就能以有生謀無涯,光陰忽忽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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