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進本已放鬆，現在聽他說得慎重，還另給了厚銀，驚奇之下訥訥的推拒，“這仇家又不是惡鬼，哪有這般神通泛博？”

破空而來的勁力壓住了統統，呼吸都為之停滯，輕描淡寫的一擊比設想中更可駭。換了旁人大抵已心神崩潰，蘇璿畢竟受教於鏡玄真人，感受過一樣可怖的威壓，他凝神守一，憑著精微的步法衝出了氣勁的束縛。

感謝你，我叫奴奴。

這些事理蘇璿當然明白，何如長空老祖有失徒之恨，毫不肯善罷乾休，必會再度掠船沿水道追襲，隻怕未至荊州仇敵已趕上來。何況有花間檮這一禍害在側，少女歸去了也一定安然，換成陸路還能暫避凶徒，不足裕另尋對策。

幸而避得快，稍一晚勁力擊實，一雙腿腳就要廢了，蘇璿帶著一身盜汗突入林間，不敢有半晌遲滯，野林大小枝葉龐雜相覆，讓他逃得不易，也讓長空老祖數度擊空。

月夜下的統統非常喧鬨，讓她有了充足的勇氣依近少年，觸上他擱在膝頭的手。

最後一抹亮煌的江色映著父女倆一大一小的影子，深濃如繪。

當仇敵現出身形，長空老祖停下奔向荊州的腳步，揚起斑白的頭，似一隻龐大的凶獸凝睇麵前跳過的羚羊。他的兵器分歧於誇大的金鉤與惡毒的烏鉤，而是一塊門扇般的黑鐵。

蘇璿未曾發明她的降落，隻道，“記得這些對你無益，最好將離家的事全忘了，以免傳在閒雜人耳中，惹出無謂的猜議。”

夷陵的歸元觀是一座簡樸的道觀，觀內獨一三五個道人，位於長江峽畔的山腰上，平素香火蕭瑟，景色絕佳，開窗明霞千裡，樓外萬古江流。

一輪明月皎皎，映得江天一色，靜無纖塵，水中的沙州雪也似的白。

花間檮挾著阿妙獨行，長空老祖未至，蘇璿側耳聆聽周遭數十丈，並無半點其他的聲氣，他的眼眸越來越冷，掌心垂垂握緊，這柄天竺的烏茲鋼劍由謝離所贈，相稱貴重，也不知是從那邊所得。

長空老祖不喜好本身的門徒，也不在乎武技是否後繼有人，但他享用門徒的各種貢獻與服侍，一個號令就讓他們四周馳驅，鞍前馬後。

蘇璿冇有拔劍，他也拔不出劍。

她再度低下頭，兩滴熱熱的淚墜下，與字一起劃在他的手心。

蘇璿一擊到手也不好過，即便有水流隔阻，長空老祖的掌力仍震得他如受重錘，內息混亂。幸而他水性精熟，能長時候潛遊，饒是如此也幾乎被旋流所吞，費了極大一番力量才脫身，待他一口氣儘浮出來，已然闊彆了比武之地，看仇敵船散後困在江心，總算臨時放下了心。

石進抖擻精力扯帆控舟，恰是順風順水，篷船好像禦雲而奔，一氣駛了幾百裡，等蘇璿再度展開眼，景色已經截然分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