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枕山河_74.錢塘潮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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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衛伯與英宣伯的爭鬥並不新奇,現在逾演逾烈,幾近對撕,從官吏到販子無不群情,但是偶然越是朋友,越易聚頭,這一日武衛伯府的時驕在樓外樓的三層宴客,英宣伯府的楚寄在二層會友,兩邊幾近同時踏入酒樓,可謂不巧。

水天遠闊,風急雲低,等未幾時,江麵現出一條勻細的白線,伴以隆隆的巨響,潮頭由遠及近,好像萬馬奔馳,雪嶺橫陳,水聲嘩然如雷,聳起一麵丈餘高的浪牆,挾吞天襲地之勢而來,教人瞠目屏息。

觀潮節疇昔了,那一場短促的牴觸卻如江潮湧遍了錢塘街頭巷尾,久久不歇。

但是一頃刻間,楚寄彷彿呈現了幻覺,船頭多了一個青色的身影,船身如受萬鈞之力,驀地一沉,江水就要漫過舟沿,青影俄然拔縱而起,一掌印在黑舟船首,偌大的黑舟轟然斜移,足足錯開了數丈,赤船突然一輕,乘浪而起,被潮流卷蕩而遠。

以時驕的少年盛氣,不睬不睬纔是常例,不料此次竟然破了例,“不錯,楚兄來此所會何人?”

楚寄較時驕略長,辦事也有幾分離腕,不然也冇法在時家把控的錢塘安身,馭舟弄潮是為了一長楚氏申明,固然險遭不測,目標還是達成了,此時如冇事人普通,“本日可巧,時賢弟也在此會友?”

時景嘖了一聲,“我也感覺不成能,不過叔父多年前在金陵見過,說是個清華崇高的美人,過目難忘,該當不會錯。傳聞還見她身邊有個男人相伴,說不定確是如傳言說的私奔了。”

蘇璿一笑,替她將衣物清算安妥,“一會去觀潮,我記得有處高地凡人不易攀爬,觀潮極佳,恰好讓你看個縱情。”

楚托出身宣州楚氏,曾在水軍曆練數年,現在代叔父英宣伯來掌理錢塘事件,固然也知此中難為,卻冇想到仇家驕橫狂悖,竟當著萬眾觀潮者衝舟。

但是赤舟上的健兒毫不遜退,將大旗舞得虎虎生風,連越激浪,引得岸上震天喝采。

楚寄看得目瞪口呆,等回過神,青衣人已如神龍隱去,六合間惟餘白浪起伏,無儘的潮流翻湧。

時景提示,“琅琊王的親妹,之前幾乎嫁了威寧侯卻古怪失落的阿誰。”

赤船上的號令者是楚寄,他是個端方蕭灑的青年,此時衣衫俱濕,驚怒難當。

話音未落,赤船舵漿一轉,竟然藉著船身輕敏乘浪而起,浪穀空懸捲來,離江麵稀有丈之高。赤船好像被烏黑的浪尖托行,觀潮者無不目瞪口呆,連喝采都忘了,眼看浪鋒近了堅堤,隨時船毀人亡,赤船卻如丹青妙筆神來一折,輕巧的滑浪而下,重入江中。

這一番技能實在高超,觀潮的人群爆出了山呼海嘯般的喝采,固然黑舟又幾番炫弄,終是壓不過赤舟,眾皆歎服,覺得鬥潮已然分曉,卻不料黑船好像被浪勢所引,垂垂近了赤船,船頭的青年執黑旗驀地橫掃,赤舟上兩名大漢猝不及防給抽落江中。

時驕故意探個究裡,硬聲道,“如果此人在,我倒想一見。”

那是一個英越如風的男人,青色的身影空靈如龍,穿潮踏浪而來。

時景極其篤定,“絕對不是,我花重金買來的動靜。”

時驕的臉更冷,卻又道,“楚兄朋友多,不知當日互助的是哪一名。”

錢塘是武衛伯家屬之地,好像私有,連處所吏理政都要上門求詢,劍南王逆亂受誅後,武衛伯接掌了益州,控蜀中,掌西南,按說實權更盛,不料天子下詔,將錢塘劃予英宣伯管治。武衛伯因此大怒,認定對方在禦前做梗,將楚氏一族恨之入骨,來領受的楚寄天然成了眼中釘,武衛伯之子時驕幼年勇猛,心氣正驕,此次決意拚著受責,也要讓仇家沉屍江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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