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枕山河_74.錢塘潮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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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未落,赤船舵漿一轉,竟然藉著船身輕敏乘浪而起,浪穀空懸捲來,離江麵稀有丈之高。赤船好像被烏黑的浪尖托行,觀潮者無不目瞪口呆,連喝采都忘了,眼看浪鋒近了堅堤,隨時船毀人亡,赤船卻如丹青妙筆神來一折,輕巧的滑浪而下,重入江中。

楚寄打了個哈哈,“幾位老友曾在弄潮時為我助勢,得了空就在此設席相謝罷了。”

時景輕浮的嘻笑,“我還想看看她如何絕色,牽得威寧侯如癡如魔,念念不忘。”

時驕麵色一冷,隨行者也無一開口。

時驕握杯一怔,“不是英宣伯的人?”

黑船上的時驕錯愕又氣憤,不懂船身怎會俄然偏移,他見獵物要逃,如何甘心,喝令船工疾追,黑舟槳多,眼看又要趕上,楚寄大急,卻見立在船尖的青衣男人搖了點頭,折了一方木板順手一彈,黑舟十餘枚船槳一頃刻齊折。

不是英宣伯的人,卻與時家作對,時驕沉下臉道,“姓楚的必是想拉攏他,你給我盯緊了,設法查清楚是甚麼來頭,背後是誰。”

黑船船頭的黑衣青年執旗而立,臉龐殺意清楚,恰是武衛伯之子時驕。

這件事當時鬨得極大,時驕頓時想起來,“會不會瞧錯了?哪有這般巧。”

失槳的黑舟眼睜睜看赤舟靠上了岸,時高慢得狠狠將黑旗揉成一團,甩在了江潮中。

武衛伯與英宣伯的爭鬥並不新奇,現在逾演逾烈,幾近對撕,從官吏到販子無不群情,但是偶然越是朋友,越易聚頭,這一日武衛伯府的時驕在樓外樓的三層宴客,英宣伯府的楚寄在二層會友,兩邊幾近同時踏入酒樓,可謂不巧。

觀潮之風漢魏已始,因錢塘江口好像一個喇叭,外大內小,江河道急劇舉高,一旦大量潮流湧入,前潮阻而後潮湧,江麵激潮相疊,翻滾彭湃,可謂海內無雙的奇景,每逢八月十五前後三天即為觀潮節。

時景現出幾分奧秘,“此人來得蹊蹺,我隻查出姓楚的也在暗裡找。”

楚寄較時驕略長,辦事也有幾分離腕,不然也冇法在時家把控的錢塘安身,馭舟弄潮是為了一長楚氏申明,固然險遭不測,目標還是達成了,此時如冇事人普通,“本日可巧,時賢弟也在此會友?”

但是一頃刻間,楚寄彷彿呈現了幻覺,船頭多了一個青色的身影,船身如受萬鈞之力,驀地一沉,江水就要漫過舟沿,青影俄然拔縱而起,一掌印在黑舟船首,偌大的黑舟轟然斜移,足足錯開了數丈,赤船突然一輕,乘浪而起,被潮流卷蕩而遠。

看似江上兩舟之爭,實為兩方重臣的權勢相鬥。

他當下也不說破,隻道,“威寧侯受傷未愈,這婦人倒與姦夫清閒,實在可愛,你去探聽一番,將這對狗男女拿了,也為威寧侯出口惡氣。”

潮來極快,跟著轟然水爆震響,雪潮衝上了堤岸,近處的人失聲驚呼,被澆得渾身透涼,紛繁走避不迭。江中卻有一群善水的吳兒乘赤舟,持大旗迎潮而上,穿行於激浪之間,船頭的健兒翻空騰轉,旗尾竟不沾濕。

阮靜妍鬆了一口氣,由衷讚道,“赤船的梢公好生短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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