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中天中華史:三國紀_第7章 後記:何時忘卻三國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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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顯,機謀是因為偽善,偽善是因為忠義。被高高舉起的那麵“品德的旗號”,實在是禍首禍首。

究竟上,這段汗青並不首要。它不但比不上之前的啟廢禪讓、西周封建、秦並天下和獨尊儒術,也比不上以後的五胡亂華,更不敢望百家爭鳴之項背。

前半段,是曹操與袁紹的線路鬥爭;後半段,則是曹魏、蜀漢和孫吳的權力鬥爭。厥後三分歸一統,不過是回到了汗青的本來走向。指出這走向,並找出它背後的深決計義和安排力量,纔是汗青學的任務。

實際上,《三國演義》耐久不衰,吸惹人們百看不厭的隻要八個字:心機,算計,權謀,策畫。它們能夠用於疆場、宦海、闤闠乃至情場,誰不想要?

因而毛氏父子點評說:前者表示了諸葛亮的謹慎,後者表示了他的大膽。但,如果他不是謹慎於常日,就毫不敢大膽於一時,司馬懿也不會堅信不疑被騙被騙。

那麼,三國這段汗青的賦性是甚麼?

朋友,你會絕望嗎?

就輪作者和很多讀者覺得是“正能量”的忠義,也很可疑。甚麼是忠?臣忠於君,子忠於父,妻忠於夫。但,君要忠於臣嗎?父要忠於子嗎?夫要忠於妻嗎?不消。請大師想想,這莫非不是“不平等乾係”?

那麼,毛氏父子給了甚麼“增加劑”?

是以在本書中,並冇有多少劍拔弩張和老謀深算。本書不是《三國演義》,而是《三國紀》。你或許看不到某些特彆想看的東西,隻要儘能夠靠近實在的汗青。

義也大成題目。道義,公理,仁義,交誼,信義,哪個纔是真義或大義?當這些“義”產生衝突牴觸時,又該如之何?誰都冇有解釋,誰都說不清楚,也隻能相機行事或者自作主張,你說我不仁,我說你不義。

可惜這些出色都建立於一個前提上:三國事一部忠義與奸邪的鬥爭史。為了克服奸邪,忠義隻好以惡抗惡。這類對抗,說得好聽叫鬥智鬥勇,說得刺耳就叫勾心鬥角。

這就是《三國演義》的“性之病”。[4]

毛批本《三國演義》卻大肆襯著,做足了文章:哭典韋是當著將士們的麵,哭郭嘉則是當著謀士們的麵。因而毛氏父子點評說:哭典韋是為了打動眾將士,哭郭嘉是為了慚愧眾謀士,前一哭賽過了賞,後一哭賽過了打。

三國,不該如許被人諦視。

接下來,他們不無諷刺地說:本來奸雄的眼淚既可當錢使,又能當棍子用。奸雄之奸,真是奸得好笑!

勾心鬥角貫穿了《三國演義》的始終,特彆是在赤壁之戰的前後。本來都是君子君子的周瑜和諸葛亮,也都變成了心胸鬼胎的卑鄙小人,一個“妒忌凶險”,另一個“奸猾刁滑”,全無惺惺相惜、光亮磊落可言。[2]

打出“重讀典範”的燈號,不必吧?

哦,是嗎?

當然不是,但可看,都雅,讓人想看。

都雅之於文學作品是必須的,是以不必那麼在乎汗青的實在性,能夠移花接木,張冠李戴,無中生有,以假亂真。比如諸葛亮不消魏延的“子午穀奇謀”是真,以空城計嚇退司馬懿是假,《三國演義》則照單全收。

叨教,這還是汗青嗎?

但是三國在海峽兩岸和亞洲地區的著名度,卻遠遠高於其他汗青期間。當然,大多數人曉得的故事是《三國演義》報告的,很少有人去讀陳壽的《三國誌》和範曄的《後漢書》。中國如此,日本、韓國和越南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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