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承肅“嗯”了一聲,從粗陶矮缸裡隨便拿起一卷較新的畫軸,翻開看是一幅江山圖,看得出作畫的人是成心仿照,卻又心不在焉。
東宮的事情陽筠做不了主,想要見陽筱,隻能靠武承肅開口,由皇後允準。她又想讓陽筱在八鳳殿住一陣子,更要更加謹慎,不容有失。
陽筠笑著將畫軸也接過來捲了,又擱回缸裡。
周繹唇色光紅,朗目疏眉,加上鼻如懸膽,吵嘴如弓,雖行事到處透著霸道,卻更有一種疏闊之氣,讓人自慚形穢之餘,又火急想要與之訂交。
她就這麼想他?武承肅模糊有幾分欣喜,卻又怕是陽筠用心擱在這兒給他瞧的。
陽筠也偶爾跟著其彆人過來看看,甚麼東西都不送不說,自從太子宿在八鳳殿,陽筠更是幾日不來宜秋宮。
陽筠嘴上應著,內心卻將武承肅直接當作周紀普通的人。
分娩之期漸近,看望她的人都是三五成群結伴而來,也不知是不是因為礙著人多不好說話,衛良娣幾次提起高陽國奧秘,想要引到九尾狐上,全部東宮都冇人買賬,竟連一個順著說的都冇有。
武承肅彼時正拿了一卷半舊的畫軸,聞言不由驚奇,翻開看公然還是一幅一模一樣的江山圖,纖細處固然很多分歧,但較著臨的是同一幅。猜想原作是江山壯闊,陽筠筆下的江山卻有絕塵之勢。
珠兒伸頭去看,那些字她倒是都認得,意義彷彿也很好懂,隻是不明白太子纔出去,娘娘抄這個是為了誰。
是一首《子衿》。
想到陽筠的模樣,衛良媛又一陣腹痛,她摸著肚子暗恨,倒也因為個肚子看開了些:待她生了兒子,看太子疼誰。
一夜無夢,他向來不太做夢,隻很早前有一陣子多夢。
好好一幅乾坤社稷圖,清楚被她畫成了“心遠地自偏”。
“這是你畫的?”
“寫的欠都雅,如何還看了這麼久?”陽筠問道,語氣非常開闊。
宜秋宮那邊就冇這麼恬然了。
陽筠叫珠兒過來磨墨,悄悄地默起詩來。
武承肅和陽筠聊了快兩個時候,期間陽筠起家兩次去喝茶。
寅正時分武承肅起床,陽筠也跟著起來,親身奉侍他梳洗穿戴。武承肅就在八鳳殿用了早膳,臨出門時俄然轉頭,看著陽筠微微一笑。
武承肅心下獵奇,開口問陽筠可否再撫次琴。陽筠也不好再拒他,一邊問武承肅想聽甚麼,一邊親身取了仲尼琴下來。
不過已經能好好說上兩個時候的話,臨走太子還轉頭笑了一笑,總還算是功德。
說了這麼久,換作是誰嗓子都乾了。講起甚麼武承肅都頭頭是道,偏陽筠每次提起mm,他就不接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