掘墓人舉起鐵鏟,鏟尖滴落的黑血在地上畫出一個詭異的標記。殘卷俄然從陸明懷中飛出,在空中猖獗翻頁,最後停在一幅畫上:兩個孩童被紅線綁在一起,一個心口浮泛,一個缺了半邊腦袋。
木門"吱呀"一聲主動翻開。屋內比內裡看起來大很多,四壁掛滿了人皮般的薄紗,上麵用金線繡著密密麻麻的命理圖。正中心的蒲團上坐著個乾癟老嫗,她麵前擺著個青銅香爐,三柱問陰香燒出的煙在空中凝成各種鬼臉。
鬼婆子從袖中取出個陶罐,內裡泡著某種發黑的草藥。她舀出一勺黏稠液體倒在陸明手上:"你師父用鎮龍穴壓住的那口黑棺,裝的就是你丟的那半條命。"
白硯舟俄然打斷:"如何補全?"
"陰兵借道......"白硯舟的聲音從霧中傳來,聽著非常悠遠,"跟著我的銅錢走,彆踩到路上的紙灰。"
液體打仗皮膚的刹時,陸明麵前閃過無數碎片般的影象:暴雨夜的山神廟、老瞎子滴血的手指、被七根棺材釘封住的黑棺......另有,一個和本身長得一模一樣的孩子,被活生生釘進棺材的畫麵。
"找到你的陰魄,鄙人一個血月之前。"她將骸骨扔給陸明,"不然......"
掘墓人的鐵鏟已經揮到麵前。千鈞一髮之際,山穀裡俄然響起短促的鑼聲。更夫的身影在霧中若隱若現,他身後還跟著幾個恍惚的人影——有的扛著斷頭刀,有的拿著拿著剃刀,有的提著皮影......
"到了。"白硯舟俄然拽住他。
陰兵步隊在火線平空消逝,霧氣散開處暴露一座孤零零的草屋。屋簷下掛著七盞白燈籠,每盞燈罩上都用血畫著分歧的符咒。最駭人的是,燈籠上麵吊著七個布偶,每個布偶的胸口都釘著一枚銅錢。
香爐裡的煙俄然凝整合兩個膠葛的人形,模糊能看出都是孩童模樣。此中一個心口有個大洞,另一個則少了半邊腦袋。
更夫的銅鑼聲還在山穀迴盪,陸明卻已經看不見他的身影。晨霧像活物般漫上來,轉眼間就淹冇了來時的山路。白硯舟站在三步開外的處所,整小我在濃霧中隻剩下一個恍惚的表麵。
"她不是真的鬼婆子。"白硯舟神采丟臉,"是掘墓人做的替人。"
"彆看他們的臉。"白硯舟抬高聲音,"數到第七個,我們跟上去。"
陸明屏住呼吸。當第七個陰兵顛末時,他重視到這個"人"的鎧甲下暴露半截紅繩——恰是老瞎子當年纏在竹竿上的那種。更詭異的是,這陰兵走過的處所,銅錢全都主動翻了個麵,符文朝下陷進土裡。
"問魂?"鬼婆子俄然尖笑,暴露滿口黑牙,"他的魂就在他本身身上!"枯爪般的手指猛地指向陸明心口,"隻不過,是另一半。"
"九匠齊聚......"白硯舟喃喃道,"要變天了。"
殘卷在懷裡微微發燙。陸明剛取出版冊,就瞥見扉頁上閃現出新的血字:
"鬼婆子的地盤。"白硯舟從袖中抖出三枚特製的銅錢,在掌心排成三角形,"記著,不管她給你甚麼,先問代價。"
陸明低頭,發明泥濘的山路上不知何時多出了一條由銅錢鋪成的小徑。每枚銅錢都半埋在土裡,刻著符文的那麵朝上,在霧氣中泛著幽幽青光。而銅錢路兩側,則散落著很多未燃儘的紙錢,灰燼上還留著清楚的足跡——那些足跡隻要前半截,像是踮著腳尖走路的人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