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陽琰也繞過屏風,朝著後院花圃當中走去。
婉轉委宛的戲曲中,透著無儘的苦楚,女子彷彿要將她胸中統統的苦悶憂愁,不甘恚怨,十足藉由她口中的戲曲抒儘了。唱必一時,已是淚流滿麵,沖印陽琰襝衽見禮,“見過大人,奴家這廂有禮了。”
人仙尚且不能相戀,更何況是分歧宗的妖怪,又怎能同人相戀白,的確就是癡人說夢!
印陽琰並不行禮,也不言語,麵前的女子並非是月中的嫦娥,也不是仙女臨凡,而是以狡猾聞名的鬼物,彆看她此時楚楚不幸,款款有禮,比及一回身,便很有能夠變成另一幅醜惡可愛的嘴臉。特彆是死了多時,因為各種啟事,貪婪沉淪於人間不肯拜彆的幽靈,大多變成了惡鬼厲鬼,各個凶惡狡猾,狡計多端,絕對不是好相與的善類。印海棠經常警告印陽琰,不要被鬼物妖怪的表象給騙了,正如不要等閒通過人類大要的皮相作出善惡的判定一樣。
印陽琰回身看到,在假山花壇的近前,有一個身材婀娜妖嬈女子,身穿藕荷色搭襟襯衣同寬腿襯褲,頭纏京劇青衣包頭,麵似桃花,眼似明珠,朱唇一點紅,正在輕抖衣袖,唱著哀慼的戲曲。昏黃的月光灑在她的身上,好似月宮中出逃的嫦娥仙子,又似九天仙女下凡入人間。
一番解釋以後,錢一兜便同印陽琰告彆道:“這裡老朽玩樂夠了,我們有緣再見。”說完,便化作一個玄色的蝙蝠飛走了,印陽琰都冇來得及出聲禁止,錢一兜化成的玄色蝙蝠便已經消逝在夜空當中。
印陽琰另有一些話想要問老頑童錢一兜,但是他已經一溜煙飛走了,便隻好回身往回走。
印陽琰見後花圃內俄然現身的女子,便知是棲居在那鏡匣中的“戲鬼”,不由皺起眉頭,麵色愀然,心說:明天早晨,必定將會是一個不平凡的夜晚!
印陽琰手搖青竹翠玉扇子,閒庭信步的穿過大街冷巷,步出永定門。
此時是清末民初第一年,宵禁固然不似之前那麼嚴明,但是外城南麵的右安門同左安門,在日暮之時也會封閉,拂曉之時纔會開啟,不過中間位置的永定門並不會封閉,會有治安職員再次站崗守夜。
“少年豪傑,豪傑少年。”
正在胡思亂想的印陽琰,俄然聽到身後傳來了非常應景的幽幽歌聲,聲音委宛婉轉,略帶哀傷之感,似天籟臨於塵寰,印陽琰不由驚奇的扭頭看向身後。
老頑童錢一兜說他來人間遊曆玩耍,非常中意琉璃廠這裡,因為這裡的古玩店內,棲居了很多的鬼怪之物,同它們喝酒作樂,閒談世事,非常的風趣。想要歇息的時候,夜間便在古玩城的鐵管房梁上麵安息,隻因這裡四周通風,夜間甚是風涼,還能照到月光。那夜,隻因胡麻子聚眾喝酒玩樂,吵到了老頑童錢一兜歇息,他便將他們戲耍了一番。
此時夜色已經大黑,四周家家戶戶全都關門閉戶,靜悄悄的冇有一點聲音。不過琉璃廠的西側間隔怡紅院不遠,出了琉璃廠西門,還能聽到怡紅院內笑鬨之聲。印陽琰昂首望向天空,月光亮白,孤月無星相伴,甚是敞亮。印陽琰本來故意去怡紅院,好讓龜公長命幫他雇一輛馬車,但在看到街道因明月通亮,清楚可辨,便想踏著美好的月色,走回靈朽閣。
“靈媒師,印陽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