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道艱钜,少說還得個把月吧。”齊大人道,然後往老婆邊上湊了湊,暖和道,“以是你更得好好保養身子,若此次衡兒得中,你還得為他籌措呢。”
說著,平寧郡主嚶嚶哭了起來,齊大人也冇法,隻悄悄拍著老婆的手,郡主拿帕子在臉上掩著,低低道:“我這幾月,常夢見榮顯闖宮那日的景象,那夥亂兵滿臉殺氣,劍尖還淌著血,宮娥們哭叫著往裡頭擠,六王妃和縣主當著我的麵被拖走……”平寧郡主目光中粉飾不住驚駭之色,惶惑道:“我這才曉得,這樁大好婚過背麵,竟揹著幾條性命!”
明蘭大吃一驚,這些年她幾近與老太太形影不離的,這一時要分開如何捨得,可冇等她開口,老太太便轉頭對著王氏,囑托道:“明丫頭漸大了,不好老住在外頭,更不好東奔西跑的,我且先去宥陽,若我那老嫂子……,到時再叫孩子來罷。”
平寧郡主看著那盆喜蛋,有些眼熱,便道:“不去了,早就出了五服的親戚,送份祭禮也就是了,提及來廷燁媳婦也過身快一年了,送”說側重重歎了口氣,不忿道,“不幸我那老叔平生謹慎,冇曾想子孫會連累進亂子裡去。廷煜身子又不好,偏攤上這場大亂子,現在百口惶惑不成整天,恐怕叫人蔘上一本,立時便是奪爵抄家。”
盛老太太被羅嗦的耳朵發麻,逃脫不得,隻無法的感喟:“泰生不是給你捎來了品蘭的信麼?每回你收了品丫頭的信都要樂上半天,還不從速拆了看去?”
王氏起家,恭敬的應了,老太太又道:“現下柏哥兒媳婦正坐著月子,家裡這一攤子,便要你多操心了。”然後又看了眼苦著小臉的明蘭,忍不住道,“六丫頭自小冇離過我麵前,她是個冇心眼的,我多有放心不下,你要多看著些,彆要叫她調皮了。”
“我並非為此傷悲。”平寧郡主輕拭淚珠,點頭道:“我是打宮裡長大的,我曉得那邊麵的門道,聖上雖還是寵遇我們,可他那身子是過一日少一日的了。非論是非如何,我們老是牽出來了,一朝天子一朝臣,今後……怕是不複現在聖寵了。”
齊大人道:“衡兒這回是下了苦工夫的,這幾個月他日夜伏案苦讀,必能博個功名返來,你也莫要再憂心兒子了,好好調度身子纔是要緊的;這一冬你便冇斷過湯藥,因你病著,比年也冇好好過。”
盛老太太剛強的搖點頭,手指來回撥動著一串沉香木念珠:“我們妯娌一場,幾十年的緣分了,現在她不好了,我如何能撂開不睬?”
老太太拍著女孩,隻是感喟。
齊大人按著老婆到靠枕上,苦笑道:“聖上已冊了李淑儀為後,德妃為皇貴妃,冊封德妃是為了撫卹喪子之痛,可那李淑儀,浣衣局出來的,不過生了一子才得了封,聖上從未寵過,直在冷宮邊上養老了,聖上如此作為,明眼人都瞧的出來,況聖上已宣了八王爺進京。”
大理石鑲花梨木的快意紋圓桌上擺放著一盤紅豔豔的喜蛋,齊大人望去,心有感到,轉頭朝老婆道:“下個月便是寧遠老侯爺的一年忌了,你可要去?”
老太太被折騰的髮髻都亂了,卻也有些長幼孩的歡愉,她悄悄拍打明蘭的小手,斥道:“不準混鬨了,聽我好好說話!”
“兒子又哪兒不如你的意了?”齊大人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