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吃了一驚,看朝鮮姓氏多與漢人不異,最常見是金、李、樸、安、張等五姓,亦有很多崔姓、柳姓之人,卻冇聽過這個“明”姓。不孤子也不認得這些番邦之人,喃喃道:“明國勳?這名字倒也神情,他……他背上不還負了口棺材麼?那邊頭裝的又是甚麼東西?”天絕僧道:“據我猜想,那石盒裡藏的是柄刀。”世人微微一愣,齊聲道:“又是刀?”天絕僧道:“若貧僧料得冇錯,當年朝鮮建國大君李成桂的佩刀,便藏在那石匣子裡頭。”王魁大吃一驚:“甚麼?李成桂的佩刀?你……你說的是‘神功震主’?”
世人麵麵相覷,隻見不孤子搖了點頭,王魁也是一臉不解,二人望向了天絕僧,齊聲問道:“老弟,你曉得此人的來源麼?”
王魁喝了口粥,淡淡隧道:“他這回能撿回性命,已是不幸中的大幸了,要想傷勢病癒,少說也是三個月今後的事了。”崔軒亮恨恨隧道:“那些朝鮮人脫手可真暴虐,來日趕上了他們,非得報仇不成。”
姚廣孝是天下怪傑,傳說他精通兵法韜略,號稱是天下第二智囊,隻略遜於太祖的席謀臣劉國師。聽得姚天師臨終前曾起碼林,想來必有嚴峻事情。不孤子心下一凜,忙道:“如何?他……他但是有甚麼遺言要交代你們麼?”天絕僧道:“道衍大師來訪時,身子已不大行了。他說本身平生光亮磊落,了無遺憾,隻要一件事始終讓他耿耿於懷,他但願我寺方丈念在多年友情的份上,能為他告終這樁最後的心願。”世人哦了一聲,忙道:“甚麼心願?”
不孤子嗤之以鼻:“甚麼話?這倭寇禽獸不如,何其暴虐,我們寧肯錯殺一千,也不能放過一個。崔震山堂堂的愛國老將,此次怎會如此胡塗?”
天絕僧道:“傳說東洋匠人極善造刀,所鑄兵器鋒銳非常,可他們好勝心太重,仍覺不敷,心魔作怪,便造出了一柄上乾天和的‘不宿刀’,今後為東洋高低帶來無窮災害。‘不宿’之意,便是永不歇宿。傳聞這柄刀殺氣太重,不管甚麼東西近到了刀鋒一尺內,便會自行受力裂開,也因這柄刀找不到歇宿之所。隻好以血做鞘,永不歇宿的殺人。”
天絕僧道:“小施主莫要動氣,實在他們也是身不由己的。”世人茫然道:“身不由己?為甚麼?”天絕僧合掌道:“他們是國士,故而不受善惡所律。國士者,報國誌士也。他們的統統動心起念,全在於‘為國為民’四個字。故而不受善惡是非所節製。軍人者,上焉者為國為民,號為‘國士’,下焉者為知己死,人稱‘死士’,他們為國度、為百姓、為主上知遇,都能夠放棄性命,甚且殛斃本身的親人家小,在所不吝。不過這些人不管看來多壯烈,他們都不是俠士。”王魁咳了一聲,道:“天絕老弟,聽你這番俠道觀點,當真讓人茅塞頓開。卻不知你本身是個軍人、抑或是個俠士?”
天絕僧道:“種甚麼因、得甚麼果,釋門中人所求者並非眾生的對錯,而是六道的因果,此即貧僧畢生所求。”世人靜了下來,一時隻在思考話中深意。天絕僧也不再多言,儘管低頭喝粥。也不知過了多久,崔軒亮忽又想起一事,忙道:“對了,方纔那群朝鮮人裡,另有個短長人物,他……他個子生得好大,背後彷彿還負了口棺材,你們……你們認得他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