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娘擦了擦眼淚，黯然點頭，“我殺了統領之子，如果官府追責，我難逃一死。”

我收回金線，借勢將小孩拉扯到我身邊，想了想，還是決定多這個嘴，“雖不曉得刑案司會不會查到善堂來，不過我感覺你還是應當早作籌算。”

她頓了頓，持續道，“誰曾想就在當天夜裡，宋宅就起了火。我如果早曉得會引來這般災害，當初就該死在那邊，也好過扳連家人。”

她忽的笑起來，“真痛快啊，特彆是阿誰統領之子，昔日裡高高在上，就這麼跪下來求我放過他，那模樣可真醜，我殺了他，一刀，又一刀，每一刀都刺在他的致命處。”

“那就好……那就好……”

我見過太多如許的眼神，可我卻不敢奉告她，宋庭柯渾身故氣，他從未想過要活下去。

而當初踩踏宋夫人的權貴公子中有一名乃是皇城司統領之子，那統領見此事竟還冇有結束，惱羞成怒，想著一不做二不休，在某個無月的黑夜中命人一把火燒了宋家家宅。

“當初夫人和小弟被縱馬的紈絝踩踏取樂而死，兄長四周馳驅，狀告無門反倒被奸人所害，家主於明堂前活生生被官差打死，我……”麗娘頓了頓，再次看向我時，眼中儘是大仇得報的稱心，我非常熟諳這眼神，當初我在山月台起陣時，也是如許看敕雲寂的。

麗娘為保下年幼的弟妹們，不敢再張揚，抱恨將三人屍身收斂，隻等家主返來。

但是他為甚麼要這麼做？

幸運活下來的宋星改名為宋庭柯，造下假身份，帶著兩個弟妹前去汝州參與本地科舉。

他並不是在為雲竹報仇，而是為死去的宋家報仇。

我這時才明白，笑靨當然不首要，他隻是假藉著笑靨，誤導世人，將雲竹的死推向世人麵前，以此來袒護宋家的慘案。

當時正逢新帝即位的頭年，時勢不明，家屬毀滅更替。主家一死，主子皆散，唯有那些半大孩童無去處，無所依。

可我不忍將這話說出口，“隻要他情願。”

可他為甚麼恰好要用笑靨……我猛地想起了他說的那句笑靨不首要。

這家人姓宋，夫家做的是筆墨買賣，雖不是大富大貴，卻也能包管這些孩子衣食無憂。

麗娘聞言眸中閃過希翼，“當真？”

“狗兒，彆哭。”麗娘將小孩摟在懷裡輕聲安撫，聲音和順卻有些泣音，恐怕也是因為不捨，“我們家狗兒已經是小哥哥了，再哭鼻子呀，就該鬨笑話了。”

她合好衣衫，“這傷就是當時留下的，當時我雖感覺痛快，內心卻怕極了，將宋宅拜托給星兒，連夜逃出都城。”

誰料惹怒權貴，宋家宗子被殘暴殛斃，拋屍於荒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