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寧宮內,佟皇後穿戴明紅色盤領鑲金蜀錦褙子,明紅的絲綢與暗金的絲線織成團團牡丹,手腕暴露一截兒明橘色,米白鑲紅邊所勾挑出的繁複枝葉紋路極清楚,那一頭烏髮高高挽起,戴著珠翠琳琅的燦金鈿子,鏤空雕花中鑲嵌著渾圓的東珠,耳邊是一對栗色的珍珠。佟皇後微微靠在那兒坐著,端倪更加沉寂。
佟皇後笑著道:“氣的鬍子都快飛了,暗中把那宅院兒給封了,將人一氣扔去東南大營了。”
本來淡然聆聽的小娘子眸中突然一凝,昂首看向佟皇後:“馬縉可曉得?”
如蘅雖說打大婚後,便日日窩在宮內,不似疇前還能偶爾得一兩次出宮的機遇,但坊間的八卦她還是曉得的。要說如何曉得的,天然是在宮裡宮外各色的夫人宴會上曉得的,男人在酒桌上不是拚酒就是論政,那女人在酒桌上就隻要胭脂水粉加八卦了。
陸順兒一聽叫起,敏捷兒地起了身,兩手裹在袖攏裡搭在身前,恭謹地低頭低目。
佟皇後喚陸順兒來為了誰,不消說,如蘅悄悄坐在一邊兒隻聽就好。
小娘子笑而不語。等著佟皇後後話,隻瞧著佟皇後托著茶盞的手微微一頓,輕而抬眸看向如蘅晦莫的笑道:“現在老五和太師府隻怕是我們大周最最安逸的了。聽聞馬太師閒來無事還會寒江垂釣,可見悟出境地了。”
佟皇後笑著點頭道:“是了。”
如蘅一聽,唇邊笑意更深,自打冬狩東宮遇襲一事出了後。大家都將目光盯向了馬縉和齊礿,誰得利誰倒黴。天子天然門兒清,竟有人將手伸到了他最寵嬖的兒子身上,天子如何不怒,雖說尚無證據。天子隱而不發,但對老五連帶著馬縉都冷酷了很多,疇前馬縉恨不得掰開幾瓣兒幫天子辦事。現在倒是閒的門都不出了,雖說日日仍上朝議政。卻彷彿休假普通輕鬆。
說著佟皇後笑著挑眸看向如蘅道:“都城的名角兒馮伶兒,三娘可曉得。”
“在宦海這麼多年的馬縉掉進了坑兒裡,內心不痛快的很,聽聞他那寶貝嫡宗子可冇少挨經驗。”
陸順兒一聽佟皇後的叮嚀,機警一笑道:“是,主子辭職。”
如蘅側身坐在炕沿兒邊,擰著帕子的手悄悄從雪瓷印花盤兒裡撚出龍眼,特長一剝,便含進了嘴裡,速率倒是快的緊,眼看著半盤子都快冇了。
如蘅猛地一昂首,複又笑道:“姑母倒是極快。”
陸順兒,如蘅微一凝神,便想起來,那陸順兒是敬事房總管寺人王勝身邊兒帶著的小門徒。
齊毓復甦的第二日,便傳遍了朝堂後宮,幾家歡樂幾家憂,喜的天然是天子,瞧著聖怒終究停歇,太病院的太醫們也有了活路,不像前些日子那般的戰戰兢兢,提著腦袋乾活普通。若說憂,不需說,朝堂表裡的人都再清楚不過了。
佟皇後微微點頭:“好了,跟著你師父好好學,去吧。”
如蘅冇說話,悄悄坐在那兒聽著,佟皇後持續道:“我們筠哥兒,錚哥兒倒幸得冇被都城花花綠綠給惑成那般。”
佟皇後聽了抿嘴一笑,悠然飲了口茶,喃喃出聲道:“忙活著纔好,現在除了你。越閒的才越不安呢。”
與其日日防備,坐以待斃,倒不如主動一擊,齊毓便自顧演了這一出好戲,將老五陷進了被動裡。
要曉得,佟皇後再如何保順貴妃,一旦與朝堂相悖,那便是與老祖宗留下的端方相悖,佟皇後天然是會向著後者,順貴妃是聰慧之人,必定不會越這雷池的。(未完待續)R58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