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
閔氏因是後宅婦人,從不插手政事,因此聽得尚蒼茫,隻聽得馬縉聲音突然進步,幾乎掀翻豐富的房頂:“我臨走前各式叮囑,竟毫無用處,現在東宮遇襲,圍場那邊探子本日給我來報,說暗裡一些蛛絲馬跡都指向五皇子,現在大家都思疑上來,我要你何用?”
當朝太子太師兼文淵閣大學士的馬縉現在陰沉不發一言,悄悄坐在正中的黃花梨螭紋圈椅上,穿戴一身元青色寶相斑紋的五福捧壽對襟袍子,端倪降落,一手覆在那勾畫著青花瓷的茶盞上,茶蓋緊閉,隻要部下輕觸到茶壁上滾燙的熱度,不知是不是氣極了,還是久了久了感受不到了,馬縉竟涓滴冇有發覺般,就那樣沉然坐在那兒。
閔氏驚呼一聲,忙上去拉住馬縉的袍角抽泣道:“老爺,阿彥是不成器,可也是我們的兒子,是十月懷胎從妾身身上掉下去的肉啊,老爺饒了他此回吧,算是妾身求你了。”
偌大的太師府沉寂無聲,可居於中堂正廳卻傳來極其壓抑的慍怒。
“胡塗!胡塗!”
“父親息怒,父親息怒……”
此時已是過了酉時,因著冬夜寒涼,冷月孤零零懸在空落的樹梢上,凜冽的北風裹著片片飛雪滿盈了全部夜空,廊下的小廝和丫頭們聽到正廳裡不小的動靜,都不由縮了縮脖子,不知是驚駭的還是因為冷的。
一唸到這兒,馬縉更是知名的火氣直衝腦門兒,“哐啷”一聲,毫無征象下,馬縉一把將部下滾燙的茶盞扔了出去,不偏不倚,恰好潑了那馬之彥一聲,那滾燙冒著噝噝熱氣兒的茶水裹挾著茶葉兒順著馬之彥微亂的衣衿口朝下浸。
如此這馬縉的嫡子馬之彥久而久之也就打皮了,愈發混了下賤,跟那扶不起的阿鬥普通,有救了。
有那麼幾次,她都想上去安慰幾句,眼看著那茶水那麼滾燙,必是要傷了手的。
看到馬之彥跪在那兒一邊躲一邊顫顫巍巍的告饒,馬之彥更感覺不恥,頓時火蹭蹭上冒,正欲宣泄,卻見得身後閃出一抹熟諳的影子,再細心一看,閔氏直直跪在那兒,猶帶著泣意討情道:“老爺,阿彥雖犯了錯,老爺也要息怒,莫氣壞了身子。”
馬之彥抖抖索索著身子,低聲囁嚅著替本身辯白道:“不是兒子不勸,五皇子是皇子,兒子是臣,兒子那裡攔得住他?再說了,五皇子都說了此事不是他所為……”
馬之彥驚得一抖,杵著頭不敢辯白,馬縉上前三步氣的身子直抖:“常日裡也就罷了,我也不希冀你甚麼,此次我坐守都城,原讓你跟著五皇子去能幫襯幫襯,在邊上多叮嚀,可成果是甚麼?”
馬之彥正要開口回嘴,卻被他老子的一句話給生生定在那兒,後背冒著噝噝的冷氣。
閔氏固然念著,一轉眼看向馬縉腳下錦毯上跪著的年青小郎君,終是心下無法的歎了一聲,她與他老來好不輕易得這一子,偏生被慣的整日不務正業,日日勾他老子的火氣。
常日裡瞥見閔氏如此,馬縉許就將馬之彥給斥出去,眼不見心不煩,可這一次倒是怔了一刻,突然眸中一凜,沉著聲兒道:“夫人不必再說了,本日這孝子非罰不成。”
可論起來,他們還算好的,這會子固然冷的把手攏在袖攏裡都不管用,腳下也凝成了冰塊一樣,但也比在正廳裡服侍的人好,固然隔著一閃緊閉的鏤刻空格門,他們都能生生感受內裡極低的氣壓,冷的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