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既放了話,花襲自是歡暢的拉了玉笥,兩府太太身邊的錦衾,玉釧兒,另有各女人麵前得臉的丫頭上來給老太太謝恩,承著如蘅的這份情下去玩樂。
崔氏一聽,柳眉一挑笑道:“既要請我家蘅姐兒去,那就得拿出十二分的心機來,好吃好喝好玩的都接待上,管它金的銀的,天上飛的地上跑的,一樣都少不了,我家蘅姐兒才考慮去不去的,空口白牙的甚麼勁兒?嘴皮子工夫誰不會的?”
錦娘舉手投足間,嬌媚風情卻又豪氣實足,與人嬉笑怒罵,極其風雅,在府裡口碑極好,府裡人多是恭敬的。
椅子邊擺一張黃梨木雕斑紋方桌,並著四張紫檀梅花式小凳,恰是佟如筠,佟如錚,佟如珣,佟如璟的位置。前麵的方桌椅凳,則坐滿了佟府的一眾子侄。
隻見錦娘半點冇小女兒的嬌羞神態,反倒是笑著接聲道:“太太們也忒偏袒了,怎地就是我拐了他?竟不是他拐了我?”
“傳聞府裡的伶官兒前些日子排了好多新戲本,早就想看了,今兒可算是能一飽眼福了。”佟如蕪笑著一邊兒剝著鬆子兒,一邊兒湊到如蘅的耳邊道。
而許先生許臨翳,性子溫然澹泊,才學實足,雖是文人,毫無陳腐陳腐之氣,胸中自有經略,就是佟維信也無不為籠得許先生而自大。隻是許先生不肯應靖國公的保舉,臨朝入仕,隻做了教書教員。
崔氏的笑聲從中間的隔間傳來,透過雕花鏤空窗格,影影綽綽間轉過隔間,崔氏掀了半卷的紗簾笑著走了出去。
說著便撿了兩出梨園新排的戲本子,然後遞給中間小幾上的如蘅笑道:“你們姐兒也點兩出喜好的。”
東西兩邊隔間彆離坐著東府大太太崔氏,西府二太太薛氏,以及兩府的姨娘女人。
佟如蕪倒是正喝茶間,一個冇憋住,一口茶水儘數噴在身邊服侍的丫頭畫屏身上,楞生生將小丫頭一條嶄新的水綠裙子給毀了,就連隔間兒也早笑的冇個形。
雖是寥寥幾語,倒是甜到花襲、玉笥的內心兒裡,花襲兩人不由都低頭淺笑不語。
“女人如果閒來無聊了,就去錦娘那玩,錦娘那不比你母親屋裡,除了帳本子還是帳本子,一屋子銅臭味,錦娘那可好多風趣的女兒家物事,女人去了,保管喜好。”錦娘心疼的拉瞭如蘅說話,說完挑眼看向崔氏,捂嘴笑著。
“哎喲喂!老祖宗,連你如來佛的手心都攥不住她,我們這些小妖小怪的可如何得了。”錦娘一番話逗得佟母笑得摟瞭如蘅歪在榻上,就是崔氏也差點一口茶噴了出來。
看到錦娘熟諳的笑容,如蘅心中一暖,既衝動又欣喜,粲然咧嘴一笑,甜甜喚道:“錦娘!”
玉笥有些鬆動,不露陳跡的暗自扯了扯花襲的衣袖,花襲是佟母身邊最慎重謹慎的丫頭,仍有些躊躇不決,卻聽老太太笑著道:“既有她們給你們作臉,你們還怕的甚麼,儘管去你們的就是。”
“好女人,好久不見,竟又長高了些,眉眼愈發的長開了,太太真真兒是好福分。”
錦娘對著崔氏微福,眉眼一翹,努嘴笑著道:“饒是一群猴,我也給她們馴的服服帖帖,料她們誰敢躲巧?偌大的東府,太太都遊刃不足,如果這巴掌大的梨園都管不住,我可真真兒是不要這張老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