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紈微微抬眸，難堪地看著自家女人道：“坐月子開不得窗，就怕風打了頭，今後如果留下病根兒可如何得了，女人再忍幾日吧。”

世人一笑，如蘅昂首看向奶孃道：“這會子讓阿瑾留在這兒，你且下去安息吧。”

屋內氛圍頓時一滯，彷彿時候在這一刻凝住了，素紈和瑤影都震驚地看了雙黛一眼，複又擔憂地看向自家女人，卻都不再說話。

春雨綿綿，將繁華的京陵城籠上了一層江南煙雨，抬眸而去，天彼蒼淡，就像是撥散不開的濃霧，繚繞於麵前，又似是天涯。

素紈幾人抬開端，倒是看到自家女人波瀾不起的麵色，但是不知為何，她們倒是從中瞧出了幾分辯不出的黯然。

要曉得現在朝中的局勢嚴峻的緊，馬氏就眼巴巴等著這一刻，而暗裡，旁人不知，她卻清楚，老四冷靜的做了很多，起碼，天子對他的正視是越來越高了。

孤注一擲了一輩子的靖國公畢竟是去了，人生就是這般讓人猝不及防，本來昨日便是他與她的最後一麵，如蘅不曉得現在是甚麼表情，失落？難過？還是苦澀？

“再替我勸勸老祖宗和母親，讓她們……節哀。”

如蘅笑著從素紈手中接過阿瑾，小孩子冇長牙，眯著眼對著自個兒笑，滿足般地砸吧砸吧嘴，倒是砸吧出一溜口水出來，順著嘴角就要往下賤，如蘅看著又是心疼，又是好笑的緊，忙低頭拿絹子給阿瑾擦著嘴邊兒道：“瞧著如許兒，也知他吃飽了。”

如蘅無法地伸出食指來，不幸兮兮道：“就開一點兒窗，我就看一眼，一眼就好，再這般下去，可真要把人悶出病來了。”

“素紈也忒守時了，當真是隻叫我瞧了一眼。”

小丫頭頓了一句，悄悄覷眼看了下自家女人，終是道：“說，說老爺……去了。”

正逗弄著阿瑾的如蘅手中微微一頓，嘴邊的笑意凝在那兒，但是隻一瞬，如蘅便如方纔普通，淡然應道：“曉得了。”

而最讓人擔憂的，倒是洞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誰知三年齡後，可會江山變更，本日的刀俎變成了他日砧板上的魚肉。

奶孃笑著告了退，如蘅便謹慎翼翼將阿瑾放在自個兒身邊，將被子裹了裹，用手環著孩子，半撐著身子逗弄著。

阿瑾還小，天然甚麼都不明白，仍然咧著嘴笑看著如蘅，嘴裡還吐著泡泡，如蘅唇瓣勾起澀澀的笑意。

但是讓她更擔憂的，倒是將來，靖國公一去，全部靖國府會撐不住的，守孝三年，這是大周所與人必須順服的，但是卻恰幸虧這個時候。恐怕，佟皇後與府裡現在擔憂的也是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