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恭欽垂首，展開緊蹙的眉頭，抬手悄悄撫過白婉芯的發頂，目光灼灼，“孩子，起來吧，起來。朕嚇著你了吧……”

白婉芯看著尉遲恭欽聊起母親時從內心瀰漫出的那股幸運，老態龍鐘的君王，彷彿一下子回到了二十多年之前，回到了阿誰意氣風發的時候，回到了……阿誰回想裡的崢嶸光陰……

看著阿誰類似的容顏，對於白婉芯，尉遲恭欽實在有些難以說‘不’字，雖是內心頭明白白婉芯想說的話，但還是讓她說了。

孟靜璿是個好皇後，二十多年來，管理後宮緊緊有條，不爭不搶，不驕不躁，從不如儷貴妃普通抱怨他去的太少，也從未將‘情’一字掛在嘴邊，她冷靜的做了一名恭謹孝賢的好皇後。

“父皇還未聽過兒臣所說何事？”

一時候，看著尉遲恭欽眸中的慈愛，彷彿尋回了十七年未曾具有過的父愛，隋陽王府餬口了這麼多年，如許的暖和，就連白平鬆都未曾給過。

孟皇後早便曉得天子內心頭的籌算，也深知他對白婉芯的偏疼，是以她不止一次的警告尉遲肅，白婉芯那是一個此生必定要掌鳳印的女子。

那件事……白婉芯有些愣神的看著尉遲恭欽，內心頭更是有些鬆了一口氣，公然，這些日子天子避而不見本就曉得她的來意。

白婉芯並非是單刀直入的來討情的，但尉遲恭欽的心卻被她的話弄得七上八下，那日牢裡，孟皇後眼底的失落和絕望，如同一陣浪，一時一時的打在心頭，並不砭骨，卻波瀾澎湃。

“一個女兒家鑒定夫君是否愛著本身，不過是看他為自個兒所做的竄改，有甚麼他疇前從不肯去做，卻獨獨為了你情願去一試的。疇前兒臣從不知，自個兒竟如此無私，初入王府時，兒臣至心的祝賀錦瑟與王爺，兒臣但願錦瑟幸運，現在見到錦瑟，兒臣儘是慚愧與抱愧。兒臣向來恭敬錦瑟，因為當兒臣愛上以後才發明，冇有一個老婆能夠容忍夫君與彆的女子伉儷情深，可錦瑟能夠笑著說，隻要在王爺身邊，足矣。這類有力的成全，該有多愛？這類心傷背後，在無數個孤單幽深的夜裡，流過多少的淚？”

“陪父皇下一盤棋，贏了朕，朕許你一事，任何事。君無戲言！”

“謝父皇成全。”

“父皇，兒臣另有要事要說。”

想起孟皇後的密意，想起她孤傲的眼神，白婉芯內心頭一陣惶恐，尉遲恭欽真的對母親用情至深？還是隻因她從未獲得過？或許，他這輩子狠狠揪著的，隻不過是年幼時一場未圓的夢，隻不過一場執念……

看著白婉芯，看著這個眉眼間，一顰一笑如同二十多年之前的言蹊普通，尉遲恭欽抬手，揉了揉白婉芯的腦袋，“孩子，嫁給雲朔，委曲嗎？”

從尉遲恭欽透過本身看著母親，從他眉眼當中暴露的柔情，從棋盤之上那局見過千百次的棋局，白婉芯幾近能夠鑒定，母親與尉遲恭欽之間有著某一種疇昔。對於身份的欺瞞，尉遲恭欽都能夠蕭灑的既往不咎，莫非這不就因為她是言蹊的女兒？莫非這並非源自於母親嗎？

尉遲恭欽看著白婉芯，笑了。

尉遲恭欽搖了點頭，內心如是想著，謝你們的成全。

白婉芯曉得，她將父親和本身與尉遲恭欽的豪情做類比，他定然能夠明白。

孟皇後入宮多年，並非是她不如言蹊那般優良，而是言蹊先入為主，令尉遲恭欽再也看不到她的長處。現在歌訛傳的滿都城皆是，誰都未曾親眼所見，但知她為人的人認她無罪，那便夠了。朝野高低，都城百姓，究竟如何對待孟皇後，孟皇後自個兒恐怕也不在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