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頭當空,昭陽偷閒,吃著鹹香糕餅在司膳司外的道上走,冷不丁被流雲逮了個正著。
傳說這寒食節是晉文公為了記念當初割肉喂他的介子推而創建,厥後莫名其妙就多出了很多風俗來,比方寒食節要祭奠啊,踏青啊,放鷂子啊,還要吟詩作對……最可愛的是寒食節這一整日都不成生火做飯,因為這天須禁炊火,隻能吃事前籌辦好的冷食,比方棗餅、麥糕之類的。
她抬頭望他,一時候冇看清他的臉,隻看到他頭頂那道初升的朝陽,晃得人目炫。
昭陽擦汗:“小的是司膳司典膳,不敢欺瞞大人。”
他順手撚起一塊花生酥丟進嘴裡,隻覺唇齒生香,邊吃邊笑:“你這丫頭不隧道,當初在八寶街上跟我說你是尚儀局女使,害我一通好找,成果硬是冇找著……這花生酥做得不錯,你做的?”
油紙包裡有乾果,怪味核桃、五香腰果、水晶軟糖;有糕餅子,雙色馬蹄糕、芝麻鹹香花生酥。
倒是李勉先擱動手裡的燕窩盅,這才撩開下襬跪在了地上,連下跪的姿式都翩翩然有幾分神韻。
他與太後天然不是外人,可跟這宦官有哪門子的乾係?
昭陽賠笑:“是是是,是我做的。”
太後坐在那兩臂鑲金刻紋的鳳椅上,正由親信寺人李勉服侍吃著盅金絲燕窩。她現在也不過四十來歲,保養恰當,眼角連皺紋都少見。那李勉更是隻要三十來歲的模樣,生得白淨標緻,一雙丹鳳眼斜吊著。
“好啊你,我們都在這兒吃著麥糕抹眼淚兒呢,你竟然窩藏好東西不交出來!”流雲氣勢洶洶地拎著裙子追了過來,“給我交出來!”
對於宮女寺人來講,踏青放鷂子甚麼的壓根他們的冇份兒,吟詩作對倒能夠,前提是你肚子裡得有那點子墨水。
那人又笑吟吟地拎了顆核桃扔進嘴裡:“跟朝廷命官可不能扯謊了吧?”
趙孟言有點懵。
他斜眼看她:“今兒竟然讓我碰到了你,說說看,你到底是哪個宮裡的?”
“是天子來了。”太後笑起來,眼角這才模糊暴露點紋路。冇等天子開口,她已伸手去扶那跪在腳下的人,“起來吧,天子又不是外人,地上涼。”
這東西能夠隨便吃嗎?
她對兒子的愛是冇得說的,說到前麵,眼圈都紅了。
天子曉得她的芥蒂,也不勉強,畢竟她和太廟裡新住出來的那位冇有情分,痛恨倒很多。雖是結髮伉儷,但那位可不是甚麼明君,親小人遠賢臣,貪女色縱吃苦,太後年青時也不時勸著,可那位倒好,聽膩了忠告,竟然當著闔宮高低斥責她後宮乾政、婦人之見,還幾乎嚷著要廢後。
這這這,這但是官服!
當然,這自個兒打自個兒,不過是做做模樣,聽著清脆,本色上不痛不癢的。
天子又說了幾句,和德安一同走出了慈寧宮。出門冇走幾步步,他就不輕不重地瞥了德安一眼:“殺才,這張嘴是不想要了吧?看來朕的乾清宮留不住你這尊大佛,你還另想攀慈寧宮的高枝兒啊。”
趙侍郎伸手拉她起來,好笑道:“可不是,竟然又見麵了。”
“姑姑們都趁著寒食節歇息去了,誰還管我們呢!”流雲追著昭陽就是一氣兒亂跑。
明珠在前麵叫著:“你倆彆鬨啊,把穩被姑姑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