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祥眼睛一亮,陸卿的扣問讓他看到了但願,忙不迭收斂起方纔的態度,點點頭:“恰是如此!
固然還不曉得這黑臉男人究竟是個甚麼身份,但白日裡既然能夠和衙門中其彆人一起站在堂下候著,申明也是這淨水縣衙當中的一個小吏。
他冷靜地盯著那黑臉男人看了一會兒,開口用不大但足以讓對方聽清的聲音說:“既然敢夜裡偷偷摸過來,想必也不是甚麼無膽鼠輩,如果還走得了路,就過來到近前說話。”
她有些驚奇,冇想到陸卿竟然過目不忘,這大半日的工夫,看了那麼多卷宗和賬冊,竟然翻一翻這黑臉男人偷偷塞出去的賬目,立即就找到了和衙門公賬婚配的那一部分。
內裡腳步聲由遠及近,祝餘豎著耳朵聽了聽,感覺彷彿隻要一小我的腳步聲,正在迷惑,就見戴著銅麵具的符文手裡拎著一小我走了出去。
祝餘一手端著一本,擺佈對比很快發明,這兩本賬冊在翻開的這一頁上,記錄的是同一段時候淨水縣的稅收款項。
“我如何曉得你到底是個甚麼樣的禦史……”沈祥梗著脖子,顛末端被抓住以後的長久惶恐,這會兒已經完整平靜下來,看起來反而冇有那麼驚駭了,“李大人他們那一夥,在淨水縣把持了這麼久,這淨水縣離都城就這麼近,若不是有人庇護,他又如何能夠太承平平的在這裡作威作福!
祝餘現在已經將那人認了出來,就是之前麵露不屑的阿誰黑臉男人。
這層次清楚,又清楚明白的帳本,與先前主簿交給他的稅簿賬冊底子對不上。
同是衙門中的小吏,他與主簿之間的差異還是令人玩味的。
縣丞的打扮也是差未幾的模樣。
陸卿把賬冊放在桌上,重新看向那黑臉男人:“你是何人,在縣衙中任何官職?”
被他拎著的那小我兩隻腳堪堪擦著地,估計也被符文突如其來衝出去給嚇壞了,這會兒就彷彿冇了魂兒一樣。
黑臉男人這會兒倒也從之前的驚魂不決中平靜下來,開口答道:“我叫沈祥,在淨水縣衙門裡頭做稅課使。”
“冇有。”沈祥搖了點頭,測度著陸卿這麼問的企圖。
兩本賬冊拿在手裡,哪怕對這方麵一竅不通,但是從上麵的進賬記錄,祝餘也能夠一目瞭然地看出差彆。
她還記得之前在堂前,那主簿身穿官服,腳底下的靴子嶄新嶄新的,另有絲線繡出來的暗紋,在一個縣衙的九品小吏身上,能夠說是非常講求了。
稅課使是縣衙裡頭賣力記錄稅務征收環境的屬官,冇有品級,難怪白日裡在堂前,他隻能站在人群當中,連說話的資格都冇有。
“除了你以外,衙門裡可另有彆人曉得這本賬目?”陸卿問。
這內裡差得還不是一星半點兒。
但是那些稅錢進了衙門,就彷彿泥牛入海一樣,再冇了影子,年年淨水縣上繳朝廷的賦稅都遠遠不敷,恰好州府向來無人過問。
陸卿本就是一個讓人摸不清喜怒的性子,這會兒帶著金麵具就更加看不出情感。
沈祥提及淨水縣一帶的近況,不由憂從中來,重重歎了一口氣。
在陸卿翻閱賬冊的時候,黑臉男人一向在儘力想要透過陸卿的眼睛來猜測他的態度和企圖,隻可惜那麵具設想得實在精美,高高隆起的眉弓位置恰好投下一道暗影,把陸卿那一雙本就如幽潭普通的黑眸遮住,叫人無從切磋麵具前麵的人是一種甚麼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