冇有人撐船,船篙橫放在船頭,兩端剛巧格在兩簇荷葉中,製止了小舟四周亂漂。一名身著青色衣衫的男人靜臥在舟中,閉目假寐,雙臂橫在腦後,擱在隔板上,兩條腿也搭在另一邊的隔板上,懶洋洋地享用著上方陽光的沐浴,看那姿勢真真是閒適得緊。
腦海中俄然閃現那一雙柔情似水卻安靜如海的眸子,一味的包涵,一味的溫存,卻常常含著旁人看不懂的情感。
“哦?”白輕墨挑起秀眉,“蘭教主聰明絕頂,內心頭跟個明鏡兒似的,做事情也從不拖泥帶水,怎的恰好我同你講出來便不歡暢了?唔,容本宮略作猜想,不會是被本宮說出真相,戳到把柄了罷?”
岑柳說的話不像有假,如許的事情也冇需求扯謊。蘭簫道:‘既然如此,便請白宮主到我這條船上來,讓你家流風去幫岑兄做船伕了?”
“外頭傳言有幾分可托?親眼所見又有幾分可托?”白輕墨勾了本身一縷髮絲在胸前緩緩纏繞,微微勾起唇角,眼中笑意點點,那一副神情卻端的是沉月宮主夙來的做派,“大要上厚交若醴,公開裡不知有多少暗箭難防;大要上冰霜冰臉,實則又不知是如何的相濡以沫。岑公子,行走江湖便是過的將腦袋提在手裡的日子,即使是自個兒親眼所見,卻也一定是真呀。”
他竟然……報歉了?
蘭幽立在船頭,心無旁騖地撐著船,流風幫岑柳做了篙師,非常見機地將部下行動放得緩一些,與前邊自家主子所乘之船能夠保持一段間隔,不近不遠,隔著幾片荷葉,從後邊看來若隱若現。
白輕墨揮揮手,不屑道:“本宮六根不淨八風凜冽,這一身的殺伐之氣,如果入了西天梵境,隻恐要將如來的蓮花寶座給全然玷辱了。如此孽胎,隻怕佛祖再普度眾生也容不下我,遲早要一禪杖將我從那清淨之地趕出來。還是在大家間做些傷天害理之事,也不怕雷公電母一怒之下將本宮劈得灰飛煙滅,兀那是樂得安閒。”
半晌未能聞聲覆信,來人彷彿也冇有歹意,也許隻是乘舟路過的遊人,隻要模糊的水波活動聲模糊傳來。
和蘭簫對視了一眼,白輕墨微微點頭,揮手錶示流風與蘭幽將小舟朝聲音源地靠疇昔。
蘭簫笑了笑:“請。”
這一番話說得似真似假,似猜想又似嘲弄,卻實實在在說得冇錯。
白輕墨咬牙噤聲。
“甚麼高姓大名,不過閒雲野鶴一人。免貴姓岑,單名一個柳字。”自稱岑柳的男人坐起家來,清雅笑道,那笑中竟有幾分蕭灑的氣勢,“本來恰是你們二人。這段光陰我在外頭常常聽著你們倆的名字,可算是如雷貫耳了。”
岑柳嘴角那一絲清和的笑容未變,隻是定定地瞧了白輕墨好一會兒,眼中出現絲絲笑痕與興味:“白宮主年紀輕簡便有如此了悟,如果入得佛門,佛祖定然非常歡樂。”
蘭簫微微挑起眉毛,對這男人的反應感到有些獵奇。白輕墨亦有些無言。
白輕墨微微一顫,心中驀地警悟起來。
岑柳擺了一個閒適的姿勢坐在小舟上,打量著那二人言辭當中毫不含混的相互調侃之意,微微一笑,眼中兀自一抹天然的神態:“看蘭教主同白宮主共同泛舟湖上,二位的乾係,彷彿比外頭傳言的要好上很多。”
隻是……
“聽口音,岑公子彷彿不像是華清州本地人氏。”白輕墨淡淡捋了捋水袖,四下瞧了瞧周邊相映成趣的的荷葉蓮花,道,“這個時節來至此處,公子隻是為了賞這荷塘美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