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淺蔥如有所思的點點頭，從江之鯉懷中接過女兒，溫聲道：“該餵奶了，我來罷。”

“一瓶是你的，一瓶替我給薑素衣。”然後，他緩緩蹲下身，將那兩個瓶子放在地上，抬高聲音說：“我欠大蛇的，此生已還清，欠你們的，來世再還……”僅此一句話，一個行動，卻彷彿用儘了他的全數力量普通。

薑素衣渾不在乎他的衝犯，雙目隻透過黑紗悄悄的凝睇著他，俄然輕聲問道：“你哭了？”

彼時江湖上出了一個名叫陸珩的少年俠士，行俠仗義，為人謙恭，在江湖上也是小馳名譽的。這日，陸珩與一群少年俠士結伴行至真定府一帶，正巧遇見了金兵圍攻一隊漢人散兵，少年們俱是血氣方剛，不由分辯便拔劍插手了混戰，幫手漢軍將士反擊金賊。

“……”薑素衣冇作聲。

平話人說到出色處，忍不停止舞足蹈，引得下方的聽客時而拍案叫絕，時而黯然神傷。

江之鯉盯著地上的兩個青花小瓷瓶，半響，他哈腰伸手去拿，陸淺蔥有些嚴峻的按住他，說：“會不會有詐？”

“……”陸淺蔥雙頰緋紅，頭頂冒煙，目光遊移說不出話來。

（全文完）

同月，朝中局勢動亂，官家仙逝駕崩，傳位給胞弟慶王。

江之鯉倒是毫不顧忌的伸手拿起那兩個瓶子，拔開藥塞聞了聞，神采一時變得有些龐大起來。

江之鯉謹慎翼翼的抱著女兒，嘴裡悄悄哼著曲兒，待女兒不再哭鬨，他這才遞給陸淺蔥一個安撫的眼神：“謝家一貫中立，又軍功顯赫，新皇動不了他。”

江之鯉將早籌辦好的藥瓶拿出來，推到黑衣女子麵前。

江之鯉冷聲道：“你冒著被我殺的傷害來此，就是為了跟我說這些？”

而與此同時，一身黑衣的薑素衣亦是戴著紗笠下了樓。她輕飄飄的繞過人群，走到最邊上的角落裡，朝一個眼睛濕紅的青年溫聲道：“走吧。”

時候倉促而逝，轉眼又過了五年。

這聲音很熟諳，又很陌生，像是從雲端傳來般漂渺不定。陸珩不知在夢中多少次等候這個聲音的呈現，可當它實在傳來的那一刻，他卻像生了鏽的機器般駑鈍，半響纔回過神來。

此人中等身量，穿戴暗青色的武袍，身後映著巍峨的山巒和煙波浩渺的江麵，更顯此人孤寂。固然他將箬笠壓得非常的低，陸淺蔥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他是不知――自安慶府一彆後就消逝不見的內賊，不知。

青年擦了擦眼淚，偶然間看到了她手中的藥瓶，便獵奇道：“前輩，你手、手裡，拿著的，是，甚麼？”

都甚麼時候了，還說這類話！陸淺蔥歎了口氣。

孰料，他還未回身，便見漢人軍士中傳來一個年青男人不肯定的聲音：“……小淵？”

二樓，陸淺蔥的心跟著平話人的故事起起落落，薑素衣入魔那日的場景猶在麵前。白衣染血，青絲儘白，淒厲的長嘯就像是一把把利刃般，將每小我的胸膛生生刺穿。

這煙雨茶館雖是茶館，但最吸惹人的處所不是茶水的精美，而是每日坐在茶館中招攬買賣的平話人。

陸淺蔥無言以對，隻能冷靜昂首望天。

臨窗望去，總角的孩童固執壓祟錢換來的糖葫蘆，在街巷中嬉鬨著穿越，帶起的疾風鼓勵攤前的紙風車，彙成一片五彩的風海。一隻虎頭虎腦的麻雀飛過樹梢和屋脊，撲楞著翅膀停在了廣元堆棧的窗欞上，正歪著腦袋瞅著配房裡悄悄相依的一對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