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

聽太子妃說過在慈恩宮的事，太子道，“三弟妹還真是心直口快。”

歸正女人們說話就是這些家常裡短，李玉華又誇了昨兒藍太後賞的葡萄好吃，三哥也很喜好。藍太後道，“我這裡另有，你歸去時再帶些歸去。”

太子抽出一塊絲帕擦拭著指尖汁液，穆安之對胡家的官司要比旁人更加清楚，以穆安之的聰明，不會想不到這一點。信安郡主母子今不過是借周氏案的東風與胡家豆割，實際冇甚麼氣力。穆安之不會看不透這一點，為何還會聽任三皇子妃信口開河呢？

太子妃有些不解，“我聽聞信安郡主過的很苦，的確是被魘咒了，皇祖母特地召她進宮，如何也要問候一句的？”

“那我就不跟皇祖母客氣了，夏季升火屋裡總覺著燥，三哥也愛吃些水氣大的生果。”

因為雖則男女有彆，東穆民風開放，男女並非不能見麵，胡世子也是帝都有頭有臉的人物。胡世子的青年俶儻的模樣大師是曉得的，現在一看信安郡主形同老嫗，身為女人，也免不了多些憐憫。

藉著帳中一點微光, 女人家嫣紅的唇像暗夜中的不滅之火, 灼灼的勾人眼眸。

兩人正說著話，又有宗室命婦過來。宗室上年紀的命婦多是認得信安郡主的，隻是這乍一見，紛繁不敢認，有些上年紀的命婦還眼睛裡微微轉著淚水，“前兒傳聞那姓周的狐狸精的事，就擔憂郡主，現在一見，可不是叫那狐狸精給咒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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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太後令宮人上茶，道，“記得郡主以往愛喝雀舌，你嚐嚐。”

李玉華就有這類用體貼三哥的口氣把本身裡裡外外誇一遍的本領，藍太後笑眯眯的聽著，李玉華的確也肯在三哥身上用心，三哥每天標配的衣裳是朝服，可朝服以外，裡頭穿甚麼樣的棉服，腳下穿甚麼樣的靴子，外頭披甚麼樣的大氅，腰間懸甚麼玉飾，這都是李玉華要體貼的內容。

李玉華翻個白眼，嘉祥公主疇昔坐到藍太後身畔，挽著祖母的手臂，“皇祖母，我看信安郡主也挺不幸的，她現在哪兒像胡世子的原配嫡妻，瞧著倒跟胡世子老孃差未幾的年紀。”

信安郡主的麵龐已經冇有疇昔半分的仙顏，卻也多了光陰沉澱而來的暖和安閒，信安郡主行過大禮，虛扶著女官的手起家，“這些年我堅信佛道，懶於出門，幸得娘娘刻薄，容我猖獗，這些年也冇來給娘娘存候。本日過來，必得給娘娘行一次大禮，也是我的誠懇。”

“這些年我精研佛法，世子喜惡，我都記不得了。”信安郡主手裡握著茶盅，搖點頭，“他以往有甚麼事都要找娘孃的，想來我們的事，他也過來求娘娘來勸我了？”

藍太後還記得當年信安郡主在帝都的風采，先帝那樣的寵嬖信王，名義是手足，實際與父子無異。信王因是孝睿太後的老來子，胎裡便有些不敷，太醫保養多年還是弱於凡人，信王妃結婚三年方有妊，生下一女，當天便被封郡主爵。

“那就隻說體貼信安郡主身材的話，關於她要削髮的話，一句不要接，更一句不要說。”

太子放下染汙的絲帕，眼神盯著虛空中的某一點：應當說脾氣大變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