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塵儘光生，照破江山萬朵。

彷彿認識到本日必定滅亡了，金象諦不再掙紮，任由牛頭斬碎身軀，用鎖鏈鎖住靈魂扯出體外，隻是在金蛇眼角，一滴眼淚流下。

這魔神高有百丈，牛頭人身牛蹄，手持鋼鐵釵，身上無數鬼篆流轉，見到半空的金蛇和妖神，吼怒一聲，鋼釵一揚，血海化作長龍捲向妖神，雙腳一踏，飛撲向金蛇。

“我名餘清，隻是受了太乙傳承，還冇有回廟門拜過祖師，冇有道號。”餘清答道。

花開如我，我見靈山。

“當然曉得，天下十八道宗之一，赫赫馳名的太乙救苦天尊的傳承，哪個修行人不曉得。”

這三天來餘清把宿世此生又在腦中過了一遍，各種舊事如清光流過靈台，不留下一絲陳跡，隻剩下追逐道途的決計與淡然。

“你這羽士，也不是普通的人物，龍血祝餘是我朝夕相伴的靈物，我一起修行至今，大半的機遇都應在它上，現在予了你，倒也不錯。不管本日之果誰勝誰負，來日都度彼入道便是。隻是，黑山妖王是魔神大妖，你今後還要把穩。”

金象諦麵前一黑，已經不見了餘清身影，手中也抓了個空，再一轉，麵前儘是猙惡醜惡的修羅夜叉，張口吼怒，卻彷彿被束縛著不敢上前。

金蛇嘶鳴，蛇口大張咬向牛頭，蛇尾也再次囊括而來。與此同時，遠處的妖神六臂抓住血龍用力一撕，血龍哀鳴一聲，化作血水落入血海，妖神雙翅一振，電射向牛頭。

“君可知太乙道宗？”

牛頭再不遊移，舉起鋼釵刺向金蛇，鋼釵上一道青篆流轉，像是切豆腐普通將蛇身一斷為二。

金象諦悄悄點頭，再未幾言，手中摺扇拋出，化作一陣青煙，青煙中無數天魔舞動，竄改萬千，時而為仕女，步曲曼妙，時而為帝王，龍行威儀，時而為神仙，仙音漫天，地湧弓足。最後漫天光彩一收，九頭天魔顯出身形，若隱若現，無聲吼怒。

“神君是他，他卻不是神君。太玄上仙為法體真人，神君便是他的神道法身，坐鎮冥土，救拔幽苦，彈壓冥淵。”牛頭魔神回道。

聽了餘清的話題，金象諦安靜下來，金色豎瞳盯著餘清，寒光隱現，張口說話，鱗片錚錚作響。

金象諦一滯，回道:“那是天然，修行者存亡，自有天命。”

那巨足頓了一下，彷彿有些不耐，兩隻手伸出抓住兩邊門框，一撕一扒，全部身子就露了出來。

金象諦無法，身子一轉顯出原身，一條龐大的金蛇橫亙在血海之上，長有百丈，蛇首朝天如巨峰。長尾一卷一甩，一群修羅就化作血水。

鬼門漸漸翻開，收回咯吱咯吱的聲音，陰狠深沉，彷彿有無邊的怨氣殺意。

餘清左手重拈，右手虛捧，微微一笑，廣大的羽衣飛揚，頓時滿山草木勃發，花開錦團。

餘清也有本身的設法，一是感念李樹景的恩典，兩世為人，李樹景是除了父母以外第一個對他這般好的人，餘清不是鐵石，也不是禽獸，他受了李樹景的恩，就要擔起他的仇，他的因果。

冇人曉得修行的起點是甚麼，就像冇人說得清生命的起點在那裡，即便天上的神佛仙聖，道門諸祖，大抵也說不清楚，他們也不過是修行路上的行者與先行客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