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頭曉得下頭是軟沙軟草,這纔敢把人往下拋,俞婆子卻不曉得,還當兒子不要她了,要把她扔下去,殺豬似的嚎叫起來。
俞婆子冇了,石頭爹又在那邊,有一肚皮的話要問,喜子看一看西屋:“爹傷著了,在屋裡躺著呢。”穗州城裡冇進水匪來,城門守得如許嚴實,想進也進不來,俞婆子跟石頭爹兩個,也不是在船埠的大通鋪裡趕下水匪的,是坐了船要回籍,在船上遇見的。
此時另有貪財的,想趁著亂去摸些貨,石頭本來就是托了熟悉的船家帶他們回籍去,身邊那裡有貨,隻揹著一個老孃逃命去。
石桂惶惑然一頭是汗,被喜子拉住胳膊,這纔回過神來,掌心一把盜汗,好半晌纔開了口:“爹呢?”
石桂返來的頭一件事兒,就是往屋裡頭計帳去,一家人的吃用開消都從店裡來,秋娘說歇了幾天的買賣,算一算一日就少了十來兩的進帳,家裡根柢薄,一家子如何也吃不起成本,明兒就得完工,一天都不能再遲誤了。
這事兒還是石桂走後幾天裡出的,跟漳州鬨匪冇隔上一天,本來那些人也是叫穗州的水兵趕疇昔的。
為著俞婆子的喪事,又是一筆不小的開消出去,買菜買肉還得費錢,辛苦拚了兩個月,還是冇攢下多少錢來。
街坊天然也有些閒言碎語,可秋娘石桂一個個都忙,誰也聽不見這些,一轉眼就見不著人了,便有些非議,也無處可說去,隻曉得這家子在船埠上開了飯鋪。
另有來扒小艇的,也有人早早逃下船逃生,光是遊如何遊得遠,這一片兒都是沙草灘,連人都冇有,那裡來的船,石頭也拉了人上來,可小艇隻坐得下三四小我,厥後再伸手的,也都救不了了。
她換下孝衣,還穿戴素色衣裳先去訂肉,肉鋪的老闆瞥見她眼兒都笑眯了,前頭要的肉多了,一時斷了,他家的生存也艱钜起來。
這才覺著肚裡饑餓,今兒一天肚裡隻要半塊乾餅一碗涼茶,被秋娘押著往廚房裡喝了半碗粥,一麵喝粥,一麵拿眼兒往堂前去看,一個盆兒裡燒著紙,秋娘冇上手,喜子在打理,秋娘也不急著催她:“買賣已經斷了幾天了,明兒你還帶著王娘子完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