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扯越冇邊兒,石桂插不進嘴去,也曉得葡萄早就盤算了主張,非得跟著鄭婆子去老宅不成,竹筒倒豆子,把肚裡的話掏了個潔淨,看著石桂還不開竅,冷哼一聲:“你且等著罷,有得你苦頭吃。”
葡萄吐吐舌頭,石桂記在心上,那裡曉得她們不謀事,事兒卻找到她們頭上。
她這下反倒心安了,本來還怕鄭婆子非把她帶回老宅,這麼著倒不再怕,除了做事跟著淡竹學繡花,看她分絲紮針,也給自個兒的帕子上頭繡了一株蘭草。
第二日葡萄早上冇起,送水的活計就落到石桂身上,石桂拎了水壺進園子,淡竹坐在廊下,石菊在替她通頭髮,一個拿著鏡子,一個握著梳子,聞聲聲響瞧過來笑一聲:“如何今兒是你來了。”
如許出頭露臉的活,葡萄是不肯讓人的,但凡是春燕屋裡頭的事,恨不得一肩全挑了,淡竹口
廚房裡儘是蜜糖苦澀氣,摘花萼去花梗的活兒是石桂做的,熬花醬也不難,隻離不得人,時不時就要添水加糖,她看著鄭婆子熬了一鍋,便說自家也熬一鍋,好讓鄭婆子歇一歇。
葡萄見著石桂肯教,嘴裡的甜話不開口,她是要學著燒灶的,鄭婆子造得一手好湯水,慣會做甜菜,合了老太太太太的口,把這個學會了,可不比這些小點心要強。
石桂存了謝意,卻把淡竹石菊兩個唬住了,小小花糕不過湯糰大,刻了花瓣蓮葉出來,拿在手裡擺佈看了,連聲讚她:“這可如何下得了嘴,你這手也太巧了些。”
鄭婆子越想越覺著說得有理,宋老太太就是江州人,吃慣了船點的,麪塑看的多了,這個做的細巧些,才氣討她的喜好。
秋娘做得一手好糕團,年年村裡祭祖,都專請了她去做糕點,石桂學的尤其用心,花鳥魚蟲樣樣都成,小女人家愛玩鬨,淡竹石菊兩個都另有些孩氣,石桂便拿玫瑰蜜泡了水,把麪糰染成紅色,捏了一朵花出來,摘了細綠葉,洗潔淨襯在花糕上麵,擺了碟子出來,鄭婆子一下便看住了。
閒瑣事做得很多,端陽節裹的粽子將將吃完,那頭宋家來了信,說是坐船上路了,六月裡到,要住到玄月裡再走。
石桂自家也知鄭婆子不能把她當作親信,燒灶的技術教給了葡萄,卻瞞著她,看著是看重她的,本領還是傳給葡萄。
親孃的臉孔也不記得了,在這兒過了兩年多,先還想著要回家,可她一歸去,後孃就哄了她把月錢拿出來,她說交給了管事的嬤嬤,叫鄭婆子罵了一頓纔開竅,今後斷了來往,連背麵阿誰是不是真生下兒子也不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