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待圓時_第36章 生辰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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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著主子服侍的幾個反倒刻苦頭,要茶要水,天晚了還得加炭盆,一刻都不得閒,宋老太承平素睡得極早的,瞪著眼兒盯住了看,就怕燈滅了,她兒子冥福有損。

乾脆爬起來也去看看酬神的戲,旁人都出去了,一個屋的就隻要綠萼還在,她坐在床上做針線,這兩日一向趕工,綠布底兒,上麵拿黃線一層層的疊著繡花葉。

石桂箱子裡頭存了很多錢,這是小丫頭們俱都曉得的事,葉氏院子裡的丫頭比彆地兒月錢多出些來,她們這些三等的能拿三四百錢,上頭姐姐們也有打賞,分來的東西也足,頭油麪脂香粉珠子,上頭髮下來不說,大丫頭們有不喜好的,順手就給了她們。

壇上唱著上燈經,一盞盞燈點著了,把供品擺出來,九節蓮藕桂花東酒,瑪瑙葡萄西山蓋柿,另有新下的栗子跟刻成蓮瓣的西瓜。

葉氏一隻手叫她攥在手裡,另一隻手微微捲曲成拳,目光透過那一躥而起,複又如常的燈花,垂眉斂目,微微一笑:“太太說的是。”

小羽士吸吸鼻子:“八月十九。”他每天要做功課,還得學畫符,日子記得牢,瞥見石桂咬咬唇,月色上麵巴掌大的小臉泛著光彩,一雙眼睛盈盈有光,微歎出一口氣來。

他道袍上頭另有足跡子呢,滿不在乎的抬起手來拍一拍,嘴裡老氣橫秋:“哪個敢打道爺我。”罵彆個是牛鼻子,到了他自個兒就是道爺,還對勁洋洋的把畫符的黃紙拿出來給石桂看。

小羽士蹲著身問她:“你怎的了?”

山上又冇甚好玩處,幾個都累倒了,那裡還能登山,跟來的丫頭全出去了,湧到戲台邊聽戲,石桂飽睡一日,那戲要唱上三天,鑼鼓點兒打個不住,背麵模糊聞聲聲兒,她也睡不實。

“這個丫頭,倒是好的,有知己的人少,不忘家的就更少了。”繁杏說這一句,清楚意有所指,春燕正巧聞聲,打趣一句,餘下幾個從速拿話茬開去,石桂也不知她說的是誰,繁杏利落敏捷,同她相處還更安閒些。

他也冇能念上一夜,到底年紀大了,下半夜了就換了他的門徒來念,自個兒回到大殿,打坐安息了一宿。

老太太久久坐著不動,眼睛盯住杆燈上的火,自旺燒到隻餘一燃燒星,快速滅了,她才闔上眼,長長出了一口氣。

點上燈,羽士們就繞著神壇念北鬥經,上達天下聞地,消災解厄,獲福添壽,跟著就是放赦,不獨此處放赦,老宅的家裡也掐著吉時,宋老真人長跪,一乾徒子徒孫也都膜拜下來。

良薑給她們留了飯,石桂塞了兩個饅頭,綠萼肚腸小,雞啄米似的那一點兒如何夠撐一夜的,這會兒也放開了吃,木瓜撲哧一笑:“了不得了,點了一夜燈,全成了女鐘馗。”

貨郞還說些山下頭的貨色,總歸要靠他這一雙腳去買了來,收幾個車馬茶水水,石桂除了需求,絕少花消,捨得給門上的婆子買零嘴兒,自家卻不吃不消,身上也冇新衣,手上一隻銀鐲子戴了兩月不見換的,一到發月錢了就去磨繁杏,借了子出來,把銅子換成銀子。

孫子敬了她是長輩,她倒背後裡使絆子,拿些混話想壞孫子的明淨,手上的轉珠兒越拈越快,內心卻有了計算,這很多年,長處也嘗足了,是時候要吃刻苦頭了。

這一回打醮,宋家就想來人,是老太爺閉門謝客,一個外人都不帶,連投上宋家的阿誰少年宋勉,這回也冇能跟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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