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重陽那一天還得請了戲來,給鬥姆娘娘過壽的。”宋老太太自兒子身後尤其虔誠,非論碰上哪個道家神仙的壽誕都得辦一場,鬥姆娘娘是九星生母,七位星君,兩位大帝,她的壽誕宋老太太天然要大辦。
想著父兄自來的行事,葉氏便吃不準這個侄女早早到金陵來是個甚麼章程,葉家在金陵也有宅院,族中也不是無人可用,送個女孩兒進京待選,如何就非得投到宋家門下,還一住就是半年多。
石桂無事時便守在廊下,繁杏打簾子出來就見著她,指了她出去遞送東西,把青綢布包兒給了石桂捧著,自家就拿著那一對燈,繞了迴廊上的遠路去靜中觀。
靜中觀裡給要給鬥姆娘娘點燈,繁杏開了庫,打裡頭尋出兩件白玉龜台夜光燈來,再有些真金的寶鈴金印,不放心彆個,自家親手捧了,挑了兩個小丫頭子抱了衣裳:“給尹坤道送東西去。”
“家裡也要打醮的?”石桂現在還冇找到往外頭賣結實的門路,可手上去不斷,把餘下的絲繩打了快意結,便不能賣,作情麵送也好。
繁杏把手上的東西奉上去:“千葉小徒弟,太太叮嚀了我來送燈,兩件袍子,另有幾樣法器,可還缺甚麼,小徒弟儘管開口。”
宋望海也曉得她這幾日必定要受氣,伸手上去摟住了她,把她往懷裡一揉,貼臉就要香她的臉頰,叫甘氏伸手一擋,長指甲刮在臉上,甘氏從速去看他的臉,又啐一口:“老不端莊的東西,兒子都要討媳婦了,你作這賢孫模樣哄我何為。”
宋老太太通道,請了道姑返來供奉著,她本來就吃長齋的,也冇甚個齋戒的說法,葉氏年青輕進了宋家,一月裡佛道節日總不竭,排上一回,那就是整年茹素了。
男道是乾道,女道是坤道,石桂曉得靜中觀裡住著個女道,說是經講得好,老太太常叫了她去陪著閒談,趕上節慶也叫她點一盞燈。
石桂曉得春燕內心遠了她,聞聲這句也不答話:“我不過順手做了。”拎水比掃院起來的晚些,可也一樣是夙起,進了玄月天還熱,如果到夏季也一樣辛苦。
石桂還是頭一回進後園裡,宋家院子不大,造得卻精美,不似彆苑裡處所開闊,倒是到處有景,繁杏衝她笑一笑:“你有假就在園子裡耍去,看院子的也不敢攔著你。”
狗蜷著身子縮在宋蔭堂懷裡,繁杏看著這隻白狗一笑:“雪獅子又亂鑽了。”那狗兒生得眸子圓溜溜,乖乖由宋蔭堂抱著,尾巴一搖一搖,因著跟繁杏熟諳,抬起腦袋來衝她吐舌頭。
春燕看著她拎了幾天水,想著確也冇旁的事交給她了,就讓她專拎水到大家房裡去,這活計不比掃院安逸,可良薑卻抿了嘴兒笑:“春燕姐姐疼你呢,這會兒不覺著,等天凍了你就曉得了。”
聽老太太的口氣是樂見其成的,於她卻說不明白是甚麼滋味,苦辣鹹打翻了調在一處,獨獨少一味甜。
甘氏奉上來,她也不客氣:“這是哪個不靠近哪個?我可曉得阿官上學都等著敬堂,兄友弟恭,當弟弟的眼裡冇人,還要作哥哥的貼上來不成?”
這一對夜光燈上頭嵌寶綴珠,底下蹲著白玉雕台,上頭是夜光玻璃花台,廓清的酥油倒出來,拈麻線作燈芯,好似夜裡著花,在鬥姆娘娘像前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