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老太太除了信佛道,舍粥施米添油點燈的事兒再冇少乾,一到了佛道節日,宅子裡頭的下人也跟著一處拿賞,或是加菜或是得錢,總有犒賞。
素塵微微歎一口氣,搖了點頭,葉文心又不是不知此時花季已過,還著了人出來摘花,是內心頭氣不順,纔想找些事兒做。
蘭溪村就出茶,石桂曉得一些,那團茶一拿出來,也隻要一塊月餅那麼大,取的滿是白茶茶心那一根,四斤嫩葉一斤茶,何況這還隻要茶心,小巧一隻茶爐子,頎長湘妃竹骨兒六角小茶扇,六出搬了茶爐出去,胳膊底下夾著小茶扇,往廊下去煮茶。
葉文心在裡間吃茶,一碟子雪花酥隻動了一片,餘下的全賜給下人,石桂得著兩片,烘得既薄且透,烏黑一片,上頭撒了潔粉梅花糖,舌頭一碰到糖粉,底下的酥就化開了。
六出素塵兩個進收支出的取茶具香爐,那線香桶兒竟是碧玉鏤雕的上頭紫檀做蓋兒,取出來怯生生拿給葉文心看,她卻懶洋洋的,聲兒都提不起來:“心字香如何能配梅花雪水,今兒不點香了,取我那銀絲冰芽的團茶來。”。
葉氏並不愛花,房裡瓶中隻插一樣,深紫色繡球花,三枝一瓶,插在白玉膽瓶裡,算是屋中獨一亮色,這會兒聞聲素塵說要一簍,石桂便道:“太太房裡的花也常往外頭買了來的。”
石桂度著素塵的神采語氣,心頭警省,看來這幽篁裡的差事並不好當,縱葉文心本來是個溫文淑女,這會兒也變了脾氣。
“向學求知是功德,怎會有人笑話,我這一屋子除了冇來瑞葉,就冇哪一個能替我翻翻書了,擺佈閒著也是閒著,你拜了我做徒弟,我也開個幽篁女學,你就是我門下第一個弟子。”越是說越是笑,擱下茶杯一拍巴掌:“便這麼定了,玉絮,去取憲書來。”
素姑是母親親信,從小一處長大,同她跟瑞葉一樣,瑞葉冇能跟了來,素姑就白著一張臉,說是給她做了件裙子,信就跟著裙子一道送到她手裡,她內心不捨得,摟了素姑哭個不住,素姑嘴裡叫著女人,看著是在哭,卻貼了她的耳朵,奉告她必得把東西送到姑姑手裡,上麵寫得甚麼,擔著甚麼乾係?
幾個丫頭把收來的桂花挑撿潔淨,倒進竹簍裡,半簍子桂花奉上去,葉文心眼兒一瞥又收了返來:“這半陳不新的,花都開大了,另有甚個香味,扔了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