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家本來也敷裕過，秋娘會織綢，原是替人織綢拿人為的，石桂算了一筆帳，一個織娘，一年好織一百匹綢，如果家裡投了錢出來，能置下一張織機子來，扣去絲錢跟嚼口，一幼年說也能賺四十兩銀子，這四十兩再攢上兩年就能置下一台花樓機子來，花腔多賣得貴。

竹鷓鴣是早就套著的，就養在精舍邊，每日一把小米也就夠了，精舍那頭少有人去，石桂挖筍子的時候就聞聲有翅膀撲騰，曉得裡頭是生著野竹鷓鴣的，從速在廚房裡找了個破篾兒，支了個棍兒，裡頭撒著揪下來的饅頭碎塊，能套著一個是一個。

發下來的衣裳分歧體，她學著瑣了邊，把鞋子也重新改過，孫婆子看了她的技術歎一聲貧民家的孩子早當家，石桂給她也納了鞋底，不會繡花，卻能畫畫，在鞋根柢上用紅綠線勾了個出水蓮來：“感謝媽媽提點我，我也冇甚拿得脫手的，就這個權作了謝禮。”

石桂還如常待她，就住在一個屋裡，昂首不見低頭見的，再有甚麼氣也存不了多少時候，時不時刺上幾句，過幾天看著石桂還是一樣勤奮，鄭婆子也冇為著這個多疼她些，就又似本來普通。

門是虛掩住的，未曾關嚴，一拍便開，石桂往裡頭一看，隻見滿地的扔了衣裳，桌子凳子都歪倒了，連曬衣裳的竹架子都倒下來，乾的濕的混在一起，地上躺著個女人，不是旁個，倒是銀柳。

她打著後院那些花朵的主張，先就掐了兩朵來擺到葡萄桌上，葡萄起來梳頭見著兩朵紅花先扁了嘴兒睨她一眼：“你進園子了？”

葡萄再不甘心也冇用，她總也不是鄭婆子的親女兒，不過早買出去兩年，也不能逆了鄭婆子的意義，隻背了人不睬石桂。

葡萄翹起下巴來：“想你也不敢，你等著罷，再有兩日就該去掐花了，乳母要給老宅的大夫人寄玫瑰醬去，我們好跟著出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