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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衝話未說完,魏津已是色變,他那裡能想到,起初在他麵前痛哭告饒無有半分男兒氣性的桓衝真到陣前卻變了臉,鐵骨錚錚,竟當陣報信!如此一來,豈不是白漲了周軍士氣?他火冒三丈,喝令兵卒放開桓衝,一腳就將桓衝踹翻在地。一旁,一兵士更是揮出長劍,一刀砍下了一週俘的頭顱,鮮紅的血液噴濺而出,血淋淋的頭顱正正落在桓衝的麵前。魏津一腳就踏在了桓衝肩背之上,視他如螻蟻,陰沉冷戾地喝罵道:“若再不求降,這便是你的了局!”
周如水一語擲地,左衛齊齊朝她一拜,陣容震天,齊聲高喝:“臣等存亡由您做主!”說著,便大馬金刀地朝疆場奔去。眾將士更是齊聲高喝:“殺了魏賊!誓與鵬城共存亡!”“殺了魏賊!誓與鵬城共存亡!”
一時之間,街頭巷尾滿是誌願守城的老夫壯漢,他們在將士的批示下跟著兵卒一道搬運巨石巨木,未幾時,已是井然有序。城牆下亦已起了廝殺聲,銅弩機早已架在城牆之上,十幾名流卒鞭策著絞車射出長箭,長箭轟然,一瞬便洞穿三四魏卒。見此景象,魏津的瞳孔驀地收縮,魏軍戰旗一搖,瞬息便轉換了陣型,將最強的鐵騎留在了最後。
便就在這時,周如水自後站出,在王玉溪的默許之下,她上了前去,先一步接過士卒送來的桴槌。烏黑的長睫撲閃了一下,眼眶澀得很,卻硬撐著安靜,絕豔的臉上欺霜賽雪,明顯儘是少女的稚嫩,卻寂然道:“由本宮來。”說著,便不容置疑地回身登近高台上的戰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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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衝與父親桓淞長得極像,現在一雙眼睛亦是通紅,他沉沉的雙目中寫滿了悲慼,父子相望,冷靜無聲,卻似有千言萬語。
“周先棄約,殺我太子!我奉詔討賊,何謂之知名?”早在昨日,魏太子擎莫名死於周人之手的動靜便傳遍了諸國,魏軍自恃師出有因,必叫周人血債血償。這般,周國便如撲滅了的蠟燭兩端都在燒,蠻賊氣勢更壯,魏人更加放肆。魏津更頗是對勁,再次拽起桓衝,將他扣跪於地,又一次威脅喝罵他道:“狗賊,速速勸降,若再胡言,要了你們的狗命。”
桓淞父子統領鵬城多年,為人隨和,寬恕待人,斷案彆是公道,從不濫用刑,亦不枉法。更昔日若遇蠻賊滋擾,因桓淞年老,多是桓衝身先士卒,所向披靡。遂二人向來得民氣,上至軍中,下至百姓,無有不戀慕尊敬的。現在目睹桓衝受難,將士們紛繁紅了眼眶,桓淞腳下微顫,拄著劍的手背青筋暴起,死死盯著桓衝,心中早已流下血淚,麵孔卻冷,硬挺著背脊,忍痛高吼:“衝兒,吾桓家的祖訓你可還記得!”
一息之間,周國將士的怒喊聲突入雲霄,城牆之上,澆過麻油的木樁一根根撲滅滾落,穩穩砸中詭計攀城的一眾魏兵。更有周兵毫不懼死地攀繩而下,橫刀怒指,殺儘詭計攀上城牆的魏兵。鵬城軍民如是吼怒的雷霆,前所未有的連合分歧,恨不得撕了魏人的血肉。
他一語擲地,萬餘軍齊聲高呼。按理,此時桓淞定會照平常普通,親執桴,鳴鼓以正士氣。然桓衝的屍首就在麵前,換而言之,是他一席話叫桓衝自斷了性命。他大哥體邁,獨子早喪,外裡固執,心中已是接受不住。稍稍一動,腿下便卸了力量,幾乎顛仆在地。幸虧有一文士就在他身側,忙是部下用力,才自暗中攙扶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