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周如水氣呼呼地推開了他的手,捂住鼻子,嗔道:“阿兄不是才道天之生人,各有偏長的嘛!”她本是惱了,但對上公子沐笙嘲弄的笑眼,直是兩腮鼓鼓,嗔著公子沐笙,卻也笑出了聲來。
他是在道,我知,我的阿妹不會捧高踩低,更不會無緣無端地去貶斥一個低門後輩,你如許做,定然是有啟事的。
畢竟,以德抱怨,何故報德?
聽得這話,周如水一時講錯。
“我並未與他們有過打仗。”周如水撇撇嘴,猜疑地搖了點頭。
公然,公子沐笙讚成地點了點頭,他淺笑著說道:“你不喜劉崢,為兄甚慰。”說這話時,他嘴角噙著淡淡的諷刺,好似也並不太看重劉崢。
自公子沐笙參政以來,議事向來都不避諱周如水。旁的姑子自幼都學女紅後宅之事,隻要她,在兄長的庇佑下,無憂無慮,琴棋書畫以外,兼聽國事。固然,她疇前並欠好學,但耳濡目染,總有所獲。
“然。”周如水滴頭應是。
既然他自視甚高,瞧不上她,狠狠地玩弄了她。那麼,她也會抨擊,她也見不得他好!
此次,她是至心實意要當真罰寫的。但她畢竟不是平凡人家的姑子,上一世,因為一手字不好,她不知吃了多少暗虧,厥後更被安上了個不通文墨的壞名聲。此次第,明知罰抄都是要給琅琊王三看的,她就更不能露醜了。如此,她才擺佈不敢提筆,昔日裡,更是悄悄昂揚練字,想著不能再重蹈昔日的覆轍。這般,才拖慢了進度。
治國之道,就像闤闠供應酒肉,從而濟養百姓。
公子沐笙看著她,欣喜點頭,揉了揉她的發,聲音更顯和順,他又問:“《晏子春秋・雜下之十》你可還記得?”
“哦?“公子沐笙目露欣喜,等著她娓娓道來。
曉得阿兄還在考較自個,周如水細想了想,也想儘微薄之力為兄長分憂,隻得靜下心來細細深思,直過了一會,她才緩緩計算道:“傅涑有自知之明,是把好刀。錢閭曉得趨避短長卻做得不敷高超,但又最是高超。”
“油嘴滑舌,故態複萌!”聽了她的話,公子沐笙瞭然地瞥了她一眼,順手取過案上的一隻簡,無法地點了點小姑子的眉心。
公子沐笙倒是淡淡一笑,持續暖和地問她:“葉落而知秋。昨日君父臨朝,他三人在殿外割席斷交,兕子可知?”
聞言,公子沐笙認同地點了點頭,又問她:“兕子,你可還記得,何為治國?”
周如水訝然,看向公子沐笙。
雖說昔日裡,周如水都是不認罰的,現在甘心認罰已叫他非常欣喜了。但已過月逾,卻仍一字未動,也實在是說不疇昔。
周如水心底湧上了一抹苦澀,她想了想,非常樸拙,非常當真地說道:“阿兄,昔日裡,兕子便是被你們給慣壞了!以是,自不曉得情麵冷暖,原也隻感覺這世上無一個不好人。可現在幡然回顧,才知,這世上人皆有兩麵不止,便是利字當前藏了真脾氣,虛情冒充的兒郎姑子也是甚多。”說著,周如水歎了口氣,她無法隧道:“阿兄,劉崢他欺我,騙我,輕視我,卻又操縱踩踏我。若兕子還不曉得躲,還不曉得斷心斷念,便是真的蠢了。夫子言,以德抱怨,何故報德?兕子不過敗興而為,以直抱怨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