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此景象,柳鳳寒極是不屑地撇了撇嘴,他彎身將木箱扛回肩上,睨了眼周如水主仆二人,大袖一甩,便率先邁出了店門。
未幾時,還不待周如水起家,連接後廚的門簾便再次被掀起,三名高瘦不一的壯漢被那小二領著湧入了堂中,直截就攔住了三人的來路。這一刻, 也不像欺詐的了, 直截就像是打劫的!
如此,方纔還放肆霸道的幾個大漢都堪堪為五兩金折了腰,哄搶做了一團。
少頃,在周如水與夙英的瞪視中,他大咧咧一笑,眼中透出了販子固有的奪目。俄然,就特地地抬高了聲音,頗是當真隧道:“自我邁入茶寮起,便不感覺你隻是個敗落戶家的姑子。”說到這,柳鳳寒明麗的眸子閃了閃,直盯著周如水,低聲輕吟道:“我曾聽聞,天驕公主正自鄴都往華林行宮避暑,你與那些姑子同道,卻非同至平地。難不成,你是往華林行宮去的?”
對於他們的反應,最震驚的莫過於那領頭的小二了。他生生愣在了當場,一雙鼠眼賊兮兮地眯了又眯,方纔抿著嘴彎下腰,未幾,卻又忽的挺直了腰桿,陰陽怪氣地盯著柳鳳寒,俄然就笑出了聲來,那笑像蛇,陰霾又充滿戾氣。
但據密報所查,柳父有兩個兒子,宗子柳鳳寒,次子柳莊。柳鳳寒自幼行商,其弟柳莊卻不涉商事,一向在家讀書學道。以是,周如水如何也不會想到,柳家滿門的商事都倚仗著柳鳳寒,現在,卻竟然會因那不過幾句話的過路比武,就任憑沛俞張氏與嶺北方氏的逼迫,置買賣於不顧,把家中最有出息的兒子趕出府門,更結合商幫撤除了他的“徽駱駝”之名!
聞言,周如水微微挑了挑眉,心中,悄悄放下了一塊巨石。她嫩白的手指揪著腰間的瓔珞墜子,與夙英對視一眼,直過了半晌,才忍著笑問:“你如何不猜,我就是天驕公主了?”
“做謝禮也可。”柳鳳寒無所謂地聳了聳肩,也懶得謙讓,翻開承擔,便直截將玉簪揣了出來。雖是這一番行動,他清澈的眸光卻又一向在打量著周如水。不時,他的目光還會睨向夙英手上的承擔。
嘖嘖嘖
柳鳳寒的語氣淡淡,極是篤定,倒叫周如水真真鬆了口氣,卻,她又不自發地苦笑了一下。
說是叫她們等著, 卻還真不消等多久。
周如水這話,毫不是扯談的。千萬人當中,能當上徽駱駝的柳鳳寒,自不會是個簡樸的人物。
他直自顧自地笑了一會,才挺直了腰板,老神在在地嘲朗道:“慌甚麼?大前天柳家就發了書記了,柳鳳寒不知天高地厚獲咎了沛俞張氏與嶺北方氏的族人,被淨身出戶趕出了柳家!革去了徽駱駝之名了!現在,他已不是疇前阿誰一呼百應的徽老邁了!我們犯不著再看他的神采行事!”
聽小二如此一說,旁的幾人先是一怔,再見那柳鳳寒一襲布衣,兩袖清風的模樣,又是恍然大悟,頓時又躍躍欲試地重拾起了放肆氣勢。
這般實話實說,叫周如水不由揚起了嘴角。
那小二雖被他砸了個呲牙咧嘴,但眼見麵前滾落的真是實打實的金子,瞠大的鼠目頓時就是一亮,他本就是個冇骨氣的人,這回隻倉猝彎下了身去撿金子,一時候也懶得計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