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崢的話音方落,大夫便是一震,他如何也未想到,殿下深思再三,得來的倒是如許一個成果!
她堂堂周王獨女,一代帝姬,曾經,周國最富庶的城池是她的封邑。曾經,第一美人夏錦端也不如她豔美多姿。卻不想,朝夕/驚/變,現在的她竟會落得被安設在陰蟄的角落裡以色示人,苟延饞喘在仇敵膝下的了局!
有道是朋友路窄,她如何也不會想到,她會陰錯陽差地流落進了昔日駙馬劉錚的府中,淪為了公子崢門下最卑賤的劣等侍婢,奴氏。她更不會想到,她一躲就是六年,卻還是被公子崢不測看破了身份,被強要了拘於後院。乃至於,不得不麵對本日之局麵。
對上公子崢眸中厲光,年過半百的大夫也是一抖,他的神采刹時便變得煞白,那裡再敢多話,鎮靜便爬起家來,一揖後,盜汗涔涔地告了退。
見她如此,公子崢的麵色更是刷白,他聲音微顫地喚她:“兕子……”喚了她一聲後,他的聲音複又安穩了下去,多了幾分溫軟地勸她道:“兕子,這孩兒留不得!這孩兒如果出世,是會給你招來殺身之禍的!兕子,你我即便再無子嗣也無妨,崢隻如此伴你平生可好?”說著,公子崢的腔調更加的和順靠近了起來,幾近誘哄之下,仿若她還是周國未滅時,阿誰備受尊寵,繁華無憂的周氏帝姬。
這些年來,秦公子崢冷情寡慾,極少寵幸婦人,他膝下一向無子。公子玖與公子鄺便常以此為詬病,諷他身後無子,身後定靈魂無依,無顏見祖宗宗廟。
“以後?以後我的子嗣便是你的子嗣,我們會有兒子,會有女兒,他們均會奉你為母,如此,你亦能後代成雙。”說著,公子崢的話中更加肺腑真情了起來,他放柔了聲音持續道:“兕子,我雖不能娶你為妻,卻會平生嬌養予你。你當信,有崢一日,便有你一日活路!”
這一聲,冰冷入骨,像是尖厲的刀片磨過碎石,粗噶碎裂。
秦公子崢坐在榻上,握起周如水冰冷的手心,他望著她那因長年夏季勞作而被凍得粗糙至極儘是傷痕的手指,冷酷的深眸中終究透暴露一抹憂心之色。可那憂色一閃便逝,未幾,就見他神采一冷,暗淡不明地瞥向了大夫,淡淡命令道:“替夫人打胎!”
他老皺的眼皮猛得一抖,三思過後,已是伏拜在地,顫巍巍地回稟道:“殿下現年二十有九,因無子嗣,已為君上詬病。這婦人身虛體寒,懷胎極是不易!如果墮了此胎,此生必是得嗣有望啊!”這大夫原為晉地遊醫,秦元劉氏滅周建秦後入了秦公子崢門下,成了他府中的二等門客。
聞言,不待他說完,公子崢便閉了閉眼,他乾脆放開了榻上婦人的手,隱怒道:“孤要的便是她再可貴孕!”
前歲,全部襄城都曉得,公子崢突而寵幸了府中的賤婢奴氏,併爲她專辟了一間內院。可謂心疼有加,到處專寵。這世上婦人千千萬,他自不在乎這婦人的存亡,隻是,主公前程也關乎他的前程。他沉吟再三,天然不能見公子崢放了大好好處不顧。忍了再忍,終是冒著虛汗又一叩首,目光竭誠地勸道:“殿下,這子嗣對您實乃首要!若您真不在乎這婦人,不若,去母留子?”
“可!這婦人,這婦人不是殿下您最疼寵愛好的麼?殿下,舉棋無悔啊!女子不孕實乃大事,若您今後再有了心機,這一胎掉隊,也是藥石罔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