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他這般講,公子崢已冷了臉。他俊目微眯,一腳便踹中了大夫的心口,極是不耐地嘲笑著道:你一個大夫,卻也想乾與孤麼?如果不肯做孤府中的門客,馬上便可告老回籍!”說著,他又冷冷睇了眼大夫,大怒地哼道:“聽好了,去子留母!”
秦
見她如此,公子崢的麵色更是刷白,他聲音微顫地喚她:“兕子……”喚了她一聲後,他的聲音複又安穩了下去,多了幾分溫軟地勸她道:“兕子,這孩兒留不得!這孩兒如果出世,是會給你招來殺身之禍的!兕子,你我即便再無子嗣也無妨,崢隻如此伴你平生可好?”說著,公子崢的腔調更加的和順靠近了起來,幾近誘哄之下,仿若她還是周國未滅時,阿誰備受尊寵,繁華無憂的周氏帝姬。
如此,百姓便再容不得周氏族人了!群起激憤中,周氏族人均被處以了極刑。周如水雖帶著人皮假麵混跡於眾侍婢當中幸運苟活,卻也終是由鐘鳴鼎食的朱紫,淪為了最劣等的賤口。
她堂堂周王獨女,一代帝姬,曾經,周國最富庶的城池是她的封邑。曾經,第一美人夏錦端也不如她豔美多姿。卻不想,朝夕/驚/變,現在的她竟會落得被安設在陰蟄的角落裡以色示人,苟延饞喘在仇敵膝下的了局!
淪落到這番地步麼?她卻還要戴德戴德,小意和順麼?
他老皺的眼皮猛得一抖,三思過後,已是伏拜在地,顫巍巍地回稟道:“殿下現年二十有九,因無子嗣,已為君上詬病。這婦人身虛體寒,懷胎極是不易!如果墮了此胎,此生必是得嗣有望啊!”這大夫原為晉地遊醫,秦元劉氏滅周建秦後入了秦公子崢門下,成了他府中的二等門客。
但今時本日,她那裡還是公主啊?現在的她,不過是個苟延饞喘,存亡都由不得己的亡國奴!而麵前的這小我,倒是叫她家破人亡的禍首禍首!
有道是朋友路窄,她如何也不會想到,她會陰錯陽差地流落進了昔日駙馬劉錚的府中,淪為了公子崢門下最卑賤的劣等侍婢,奴氏。她更不會想到,她一躲就是六年,卻還是被公子崢不測看破了身份,被強要了拘於後院。乃至於,不得不麵對本日之局麵。
他說得竭誠,周如水卻越笑越冷,她眸光苦楚冷寂地睨著他,猶帶調侃地嗤問:“那又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