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王三,琅琊王箋都是琅琊王氏落第足輕重的人物。
周如水的話滿是發自肺腑,她直白的奉告王五,她已經不是當年阿誰周天驕了,她的家,她的國,已經亡了。她並不想拖累他,若不是為了孩子,她或許永久都不會再見他了。
說著這話,她又悄悄拉過了王五的手,在他的手心寫下了“茯苓”二字。
他的話說得狠絕,周如水卻隻是垂了垂眼,稍頃,她纔再次抬眼望向王五,果斷地搖著頭,緩緩地說道:“小五,阿姐苦衷未了,還不能走。”
聞言,王五的眉頭蹙得更緊了,他實在冇法明白周如水的對峙,他又氣又急,沉聲地說道:“蔭護?他劉崢巧舌厲色,違禮棄倫,如此無德之輩,能有甚麼福德蔭護?”
他的話太當真,也太傷痛。那傷痛叫周如水的眼眶一紅,她忍了又忍,未幾,才帶著瞭然和安撫,柔聲地說道:“你對阿姐而言,也是如珠如寶啊!”
“他自是不敢與你琅琊王氏作對。”現在的王五,早已不是當年坐在她膝頭耍驕的小童了,望著王五,周如水的目光柔了又柔,直是粗服亂髮也不掩國色。她聲音柔而輕魅地緩緩說道:“但是,萬物有始,小兒無罪。阿姐再不濟,也盼著這腹中的孩兒在未出世時,能感受幾日父親的蔭護。”
“沖弱何辜?”周如水蹙了蹙眉,不滿王五喚這孩子孽子。她垂下眸,目光中多了幾分渙散,她輕聲地說道:“你先替我護好孩兒,待事兒都成了,阿姐天然會再脫身去尋你的。”
聽了這話,王五隻覺心底格登一聲,可還不待他想明白,門外便響起了一陣短促的腳步聲。二人都因這響聲噤了聲,抬目望去,便見一中年文士在府中侍人的帶領下倉促而來,他立在門廊下,朝王五施了一禮才道:“家主,三郎來信了。”
這時,王五也不由想起了幼時。幼時,他雖寄養在宮中,但也免不了要回琅琊王府小住。彼時,周如水便老是對他道有了空當便去看他。但是,阿誰明日,阿誰空當,老是要等過好久纔有。厥後,他回琅琊修身學藝,她也承諾等他返來,她說,等她的小五返來,她會親手替他納一雙鞋。但是,待他歸鄴,周國已被滅了,她也‘冇’了,她冇有等他返來。
她是在說,她貴為帝姬,也隻是個頭髮長見地短的婦人罷了!她生於安樂,以是從不知百姓痛苦,世道艱險,心中對於亡國之危更未曾有過半分見微知著的警戒。她從不知,日子會過成本日這番模樣,更從未想過要棄誰。若真要問因何至此,說到底,不過是命不由人罷了。
曉得了符翎尚好,還育有一子,周如水悄悄地鬆了一口氣。她心如死灰再吹不起波紋的眼裡,也忽的就亮了亮。但那光彩轉眼即滅,眨眼,便又歸於死寂了。
講到這,她的聲音一提,持續沙啞的,哽咽地說道:“小五,今時分歧昔日,即便我思你如狂那又如何呢?我已不是帝姬了啊!”說著,她眷戀地撫了撫他的發,持續和順地說道:“周國已經亡了,你的阿姐啊,現在隻是個逃亡的罪人。若不是現在阿姐有孕在身,到死,阿姐都是不會去尋你的。”
因她的行動,王五一愣,稍餘,便明白過來周如水這是在問他符翎的近況。往昔舊念紛繁浮上了心頭,他的心口悶痛得短長。半晌,纔在周如水的手心一筆一劃地當真寫道:“符翎甚好,育有一子,另不足錢。”他如何也不會想到,當年周氏皇族中最落魄的符翎,到現在,卻成了過得最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