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尚矇矇亮,符翎便出發走了。
見她這模樣,符翎托著香腮,笑意更濃,她嘲弄地說道:“隻要你這個傻的纔會感覺劉崢那廝像你大兄。你大兄是多麼的人物?怎是他阿誰凡夫可比的?當年,南疆大亂,你母舅死戰多時,被敵兵團團圍住冇法脫身。是洛鶴一身重甲,單槍匹馬殺入陣中,直取了對方將領的首級懸於頓時,才解了那南疆之圍。而你看上的劉崢又是個甚麼東西?”言至於此,符翎極是不屑地呸了一聲,嗤道:“不過豎子!”
說著,她微微一頓,如凝脂般的玉臂半倚在連枝花緋綠靠枕上,眯了眯眼,悄悄曬道:“我聽聞,你前段光陰學了射藝,君上見你射箭,非常獎飾了一番。厥後,公子詹得知了,便討了個巧,在紙中密封了龍麝香末做成箭,喚名“風騷箭”敬獻給了君上。君上得此箭後,便調集了美人們聚在一處,親身拉弓放箭。彼時,中箭者當即滿體濃香,非常香豔。為此,君上也非常沉迷,常常都喜召中了箭的美人侍寢。藉此,公子詹倒是得了很多的好處。”
她是明天賦曉得,君父不準符翎嫁人的。她也曉得,符翎說的隻是氣話。畢竟,太子墓豎碑後那一排血字實在太讓她影象猶新了。“此生已過也,願結後生緣。”如許的豪情,如何能等閒健忘?這世上,又再去那裡找來一個兒郎會如大兄普通珍惜符翎?
她的話音一落,閣內的氛圍便似是一空,全然降落了起來。
好一句,“他比我死得早便是薄性!”好一句,“他既棄我而去,我為何要一輩子以生殉他?為何要忘不掉他?”
這時的符翎,高傲還是,嬌美還是,卻,周如水還是感覺心疼,還是止不住的心傷。她乃至想,如果她運氣再好一些,能重生在大兄去疆場之前就好了。
說到這裡,符翎已重重地喘了一口氣,她以手支著憑幾,忿忿地說道:“早當年,君上不準我嫁給他!現在,又不準我嫁給旁人!可我再愛他又如何?他已經死了!他死在了疆場上!將軍百戰死,是他本身要去的疆場,是他本身的馬發了瘋,是他本身眼睜睜地認著自個走上了死路。如此,能馬革裹屍,他也算是死得其所!他隻是拋下了我罷了!他曾承諾過要用儘平生護我!愛我!終不棄我!但他死了!他比我死得早便是薄性!他既棄我而去,我為何要一輩子以生殉他?為何要忘不掉他?”
見周如水滿不在乎地點了點,符翎更是發笑,她風情萬種地抬了抬下顎,默了半刻才道:”也是了!現在那宮裡,怕的不是不端莊,而是太端莊。像二皇兄那樣的,纔是最不得聖心的。”
多年今後,劉崢在疆場上確也算是個梟雄。但可惜,他滅的恰是她的周氏江山。周如水強扯了抹笑,自失地歎道:“是我識人不清,著相了。”
但,死了就是死了,周國的先太子死了,她的大兄死了,符翎的心上人死了。
“著相了便好,現在那琅琊王三纔好。他的風采我亦曾見過一回,至今倒也未能健忘。”說著,符翎輕笑了一聲,偏過甚來看向周如水。不知她想到了甚麼,她那美如畫的雙眸中,不期然地便俄然的閃爍出了一絲的和順。她放柔了聲音,持續問周如水道:“你想著他時,一顆心可會七上八下?他可入過你的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