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當年先祖建立邊防縣九鎮,行‘鹽引製’,是為保邊陲之安寧長遠。周國無數販子前赴後繼,挾資北上,開赴西北九邊納糧換鹽。一是為利,二也是為了國土安寧,保家四方。”
聞言,王玉溪彎起了唇,他放動手中的秘信,似笑非笑地反問道:“你覺不當?”
聽了主子的反問,中年文士直是白眼朝天。他不滿之意溢於言表地持續說道:“就先談國事罷!周王昏庸,不思進取,好酒及色。如此荒唐之主,不佐也罷!王相早滅了輔國之心,卻不知公子為何要入局?”
聽他這麼一感慨,碂叟亦是白眼朝天。兩人話不投機半句多,乾脆二話不說,各自甩袖避了開去。
“為何要入局?我們既是周人,本就身在局中,又何來入局之說?”聽了他的話,王玉溪精美得恰到好處的眉頭微微一挑,他麵色安靜地低聲說道:“吾知周運方微,然自古及今,未有不亡之國,亦無不掘之墓。且公子沐笙其人,始於愉悅,綜於智性,有憂天下心。若他失勢,周土或可期矣。”
“分歧麼?這二人皆妄牟利誘公子,圖以借勢,所謀之事普通無二,天然可比。”碂叟還是的言辭鋒利,說到這處,眸中更有狠色。
當日朝堂之上,百官皆默,周王一陣沉默以後,便問王端:“卿已清閒多年,現在,因何出此之言?”
一起到了私宅,中年文士便忙不迭地去尋正在後堂等著的碂叟。見了碂叟,他便言之鑿鑿地將前頭產生的事兒都說了一遍。說過後,還不忘嘀咕道:“公子也不知是如何想的,便是勢在必行,何必又偏要去難堪人家一個小姑子?他這意義,難不成是真看上了周天驕麼?如果如此,自古女子多記仇。他這今後呀,情路但是要顛簸非常咯!”
他看著她,俄然就有了些不忍,俄然就悄悄地歎了一口氣。
“難堪她?”王玉溪嗤笑一聲,很有些玩味地說道:“她那膽量肥得好似春日裡的鯉魚,撲騰起來也是勞心,總該敲打敲打,磨磨性子。”說著,王玉溪又是低低一歎,非常煩惱地說道:“若無這一遭,公子沐笙見父親情願出麵,如何不會心胸它想?到時,他如果是以而不依不饒,父親但是真的會惱的。”說這句話時,王玉溪的眸中閃過了幾分無法,那神態,竟頗透出了幾分孩子氣來。
給他馭車的馭夫恰是方纔一向在前頭教那些個村民修橋的中年文士。現在,他正揮著馬鞭,極是不滿地對車內的王玉溪低低地說道:“公子,您本日堵在道前,便是盤算了主張要助周氏兄妹一臂之力麼?既如此,您又何必恐嚇她一個小姑子?本日這一遭,這周天驕的眼淚怕是要流成河了呐!”
因這話,中年文士雙目大瞠,一時也轉不過彎來,便極是不解地問道:“這與清除何乾?”
幾日以後,右相王端啟奏朝廷,請行屯田之法。
說著,王玉溪便轉過身,施施然地朝亭外走去了。
王玉溪悄悄地看著他,他看著她,緩緩地自塌幾上站起了身來。他麵上的笑容還是雍容,直是盯了周如水一陣,才淡淡地說道:“在溪看來,小公主並非魯鈍。”
這一句話,實不知是讚,還是諷。
碂叟這麼一說,中年文士更是不平了,他瞠目駁道:“你這老不朽,常日裡心眼多也就罷了!現在,竟把這周天驕與夏錦端也比在了一處?她們哪有甚麼不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