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候,周如水也怔住了。她尚未想清楚這裡頭的門道,便聽瀞翠持續地嘀咕道:“真冇想到,昔日裡君上並不喜王相多言,此次倒是表情大好呢!想來也是了,女君您前些日子不在鄴都不曉得,此次魏使來朝啊,君上可多有不快呢!這首當其衝便有一件,道是魏使來時竟還私攜了一封夏使的來信,是夏公主錦端寫給王三郎的。信裡寫了甚麼旁人自是不曉,但君上得知此過後倒是不悅,畢竟,這也實在是過分逾矩了。”
王端的奏章一出,公子沐笙便想起了周如水這幾日都哭得通紅的眼。他那傻阿妹呀,自回宮以後便涓滴不提與王玉溪偶遇之事,明顯是悲傷得淚流不止,卻偏騙他說是被炭火熏得傷了眼。還嫌宮中的金絲炭不敷好,又胡攪蠻纏隧道,定是謝姬趁著大班中飽了私囊。
“夏錦端?”聞言,周如水冷冷一笑。她似笑非笑地盯了眼瀞翠,語氣非常嘲弄地冷哼道:“她甚麼意義?不就是心悅王玉溪麼?天下戀慕他的姑子何其多?敬愛戀之事,是這般勒迫的了的麼?上回是明言招婿,這回又是借它國之使傳信。如此明目張膽,她是非王三郎不嫁了?還是覺得,以眾口悠悠便能逼得王三郎娶她了?”說到這,周如水倒是喉頭一哽,自胸中湧上了一股有力,再也說不出話來了。
遐想當年,先祖設“鹽引製”就是因邊關無糧,纔不得不以鹽的行銷權調換本地的糧食,從而均衡天下,安定四方。可現在,邊關開端實施“屯田令”,軍士能夠隨宜開墾,且耕且守。百姓開開荒地,滿五年者亦可地盤歸私。如此,就不但是軍民安寧這麼簡樸了。循序漸進之下,便是來年,邊關將士或許就能自給自足,衣食自飽了。而再過幾年,待邊關各處都能積穀建倉,“鹽引製”又還剩下甚麼感化呢?
“屯田?”如何會是屯田?屯田與鹽務有甚麼乾係?
難不成,她就是如此得來王玉溪的青睞的?不但是節女怕纏郎,兒郎也是怕纏人的姑子的麼?
畢竟,上輩子,王玉溪還真的就娶了夏錦端了!
但,妙處又何止在這一處呢?
麵對世人的猜忌,麵對周王的詰責,王端倒是一副三天捕魚兩天曬網的渾沌模樣,不過淡淡一撫須,嗤笑著道:“老臣已朽!不過夜來幽夢,憶及當年戰死疆場之故交,他道十幾年來邊防還是荒涼,將士溫飽仍無自足。聞之,老臣心中甚愧,隻怕來日鬼域路上無顏再見,如此,纔有了本日之諫。”說到這,王端便是一揖,朝周王堪堪拜道:“但望陛下慎思慮之,以教故交泉下心安。”
凡事如果無用了便會被燒燬,哪怕是先祖的措令,也會自但是然地被期間所淘汰。如此,王端這一計,竟是在鹽務之事的非常關頭,矇騙過了統統人,順勢成章了!
殿內四周,火盆正熊熊地燃燒著。
難不成,琅琊王氏想要在朝堂之上重整旗鼓了?他們終究想要搶回被陳郡謝氏占去的那杯羹了麼?
說到這,周如水笑得直似個偷了腥的貓兒,公子沐笙聽著卻有些無法,他雖悄悄地笑,望著她的眼中也儘是愛好,但手上的行動卻涓滴不輕地拍了拍她的額頭,頗是嚴厲地訓她道:“不知臊的皮猴,‘佳耦之道,人倫之本’也是你一個小姑子能講的麼?”
時人雖是放蕩不羈,在男女之事上常有荒唐。比方佳耦敦倫,相互觀賞的也是大有人在。但如誹謗它人貴在含而不露普通,在言語上,倒是鮮少閒議論男女敦倫之事的。如果談了,便會顯得低俗露骨,穢不成及,從而遭人輕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