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周岱心中是鬆了一口氣,謝釉蓮倒是心中不快了。
可現在,就不談周王將如此重禮賞賜給了後宮姬妾是多麼的荒唐?就談“九錫之禮”中的車馬、虎賁之士百人、弓矢這三樣,便不得不叫人頭痛了!
這般,周如水更是笑眯眯地回道:“兕子隻是實話實說,從不弄假的。”
黑夜當中,四周風雨交集。遠處,有騾子四隻蹄子打在官道上的聲音,那聲音清脆動聽,遠不如馬蹄聲沉實有力。符翎捏動手心,俄然,就想起了太子洛鶴。
可她這平生,除了洛鶴,又另有甚麼?
她這般,周王那裡捨得究查,不過擺擺手,直截揭過了。
這時,也隻要周如水敢再開口了,就見她故作謹慎地瞥了眼謝釉蓮,但是密切地對她道:“庶母,這事兒怕是有些曲解,總之餘嬤嬤已死,一個主子死便死了,何必您這個朱紫費心悲傷呢?若說陪嫁嬤嬤,您帶來的可不止餘嬤嬤一個陪嫁嬤嬤啊!您前歲不是還賜了個蕭嬤嬤給兕子麼?兕子曉得阿姐也有不對,兕子這便替阿姐求個臉麵,求您莫要計算了可好?一會兒呀,兕子便將那蕭嬤嬤給您送返來,毫不叫您這兒真缺了梯己人兒。”說著,周如水直笑得眯了眼,更是憨軟地說道:“實在如許也好!這般呐,兕子就不會被管得喘不來氣了!可不是功德成雙麼!”
見周如水走近,周王笑意更甚,睇著她,眼都眯成了一線地嗤道:“孤的阿女怎會是你這般自作聰明的小胡塗蟲?你姑母就在這兒,你卻把算盤打得賊精,將安然賣了隻為成全自個?”話雖這般講,他的神采倒是真的回暖了。
聽著老婦體貼的叮嚀,符翎緩緩地收回了目光。她嫋嫋婷婷地回過身去,眼波流轉地看了一眼老婦,便勾了勾唇,輕笑著說道:“君上隻是還是不準我嫁人,不準母親來尋我,更不讓我再回鄴都去罷了。哼,她謝釉蓮如此恨我,卻這不是全如了我的意麼?”說著,符翎又挑了挑秀眉,低低地嗤道:“那免罪金令我是等閒不會用的,更何況,這也已是最好的結局了。我本覺得,此次是會挨幾下板子的。”
如此,待回了華濃宮,夙英也是滿臉的笑意。卻,她左思右想後,還是百思不得其解地詰問周如水道:“女君,奴如何不曉得,那餘嬤嬤謾罵了長千歲?還要扯斷縣主的鞭子?”
語罷,周王又歎了口氣,回顧看向早已白了臉的謝釉蓮。
“多謝君父關愛,都大好了。”周如水含笑點頭,眸光一滑,這時又睇了一眼周岱,睇著她,她歪了歪頭,欲言又止地小聲嘀咕道:“君父,姑母的膝蓋不好,怕是再過幾日,您這話,就要改去問姑母了。”
周如水這是在替周岱告饒了,公然,這事兒被周如水一鬨,已成了各打五十大板的鬨劇,周王也冇了心機再窮究,不過得過且過,順著她的話頭看向周岱,擺了擺手,莊嚴地說道:“阿岱,你也平身罷。今後定要好生管束符翎,叫她修身養性,莫再肇事了。”
周如水的話實在太直白,又是眉飛色舞,謹慎思又全落在了明處。這一來二去,謝釉蓮本想翻起天的事兒,倒成了她裝傻充愣的獨角戲了。
符翎正想著,就見一老婦自廊間倉猝走來。待一走近,老婦見了符翎手中的信箋,本來就糾著的眉頭更是一緊。她擔憂地,低低地問道:”小主子,陛下但是要見怪您了麼?如果過分,您就莫要硬撐著了!太子生前不是將免罪金令都留給您了嘛?如果實在不可,您便用了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