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永之?謝氏此主要推舉的是他?”說著,周如水擰了擰秀眉,光彩閃閃的眸中劃過了一絲不解,半晌,才悶悶地說道:“這朝堂之事如何牽涉進後宅了?”可說著,她又想起了前歲才家破人亡的錢閭,一時候倒也不好說甚麼了。直過了一會,她也未想出個以是然來,唯是倦怠地閉了閉眼,朝阿碧揮了揮手道:“這事兒我已曉得了,會晤機行事的。你也快歸去罷,明堂重地,謝姬不是君父的嫡妻,按理而言是進不去的。如此,她也臨時難堪不了兄長。你便儘好你的責,看顧好兄長,到時趁著便利,給他送些吃食出來罷。”
周如水這麼一問,阿碧倒是一激靈,她忽的瞪大了眼,孔殷地說道:“有的有的,二殿下變更了安插在謝府的暗樁,道是跟在謝永之嫡妻費九擺佈的隱衛,本日過後一併撤回。”
卻,國之大事,在祀與戎。這些年來,因公子詹的護佑,謝姬的獨專,謝氏在朝堂上的權勢更加的貴重,早便有了外戚擅權的跡象。昔日來,周王便一味地左包庇佑謝氏,此次第,變本加厲,竟連兵事也要交予謝氏。如此,公子沐笙天然會決然反對了!
聞言,阿碧也是一臉悲忿,她斂著眉,悲聲地回稟道:“千歲不知,現在夏季將至,蠻人又開端在北境燒殺劫掠了。前歲,他們更是放火屠城,幾乎燒了天水城的倉廩。自太子隕後,鎮邊大將軍之位一向玄虛。現在,邊關十萬孔殷卻缺良將,君上本日便親身臨朝,道是成心立謝家報酬將駐守天水城。聞之,二殿下天然死力反對,如此,也算是在朝堂直上公開的駁了君上的麵子了。卻還不止如此,半刻前,君上又突臨仁曦宮,拋下了一紙尚未蓋玉璽的聖旨丟給二殿下,道是要替二殿下賜婚!這本來也算是件功德!但君上的意義,倒是成心叫二殿下娶謝家六女為新婦。如此,二殿下當即便道‘兒臣不肯娶謝氏女為婦’,說罷,便當著君上的麵,直截將聖旨擲於結案上。為此,一而再,再而三,君上公然勃然大怒,直斥二殿下目無君父,不尊孝悌,更是罰了殿下去明堂受過!”
彼時,待夙英湊上前,看清了那案上的筆跡,已是瞪大了眼,直是不成置信地搖了點頭。瀞翠大著膽量湊過臉來,也是嚇得不輕,直是不由輕撥出了聲。
卻唯有周如水,眉眼彎彎,掩著唇悄悄地笑。那帶笑的眉眼,實是豔過月華。
見狀,夙英忙是上前替周如水用絲帕拭了拭手,一邊又朝阿碧使了個眼色,直怪她不懂端方,橫衝直撞。
講到這,周如水已是雙眸大亮,福誠意靈了。她轉過眼,清潤的眸子俄然凝向夙英那襲淡青的宮裝,判定地朝夙英招了招手,便沾起杯中的茶水,不疾不徐地在案上寫下了一行字。
“想甚麼體例?是現下就去跪求君父,直截往鋒芒上撞,等著謝釉蓮將本宮與兄長一起往死裡埋汰麼?”見著瀞翠已亂了分寸孔殷火燎的模樣,周如水抬起眼,冷冷地剮了她一眼,直是盯得她自失地垂下了臉去,才幽幽地說道:“現在是個甚麼局麵,旁人不知,你還不曉得麼?自從謝釉蓮入宮,大兄戰死,阿母避走宮外,宮中的局勢便全都變了。這幾年來,便是我,也極少能見獲得君父。他求靈藥,信長生,日日在酒池肉林中與美人們纏綿歡好,何時還會記得我們這些後代,又何時真正體貼過天下百姓?他偏袒謝氏也更不是一日兩日的事了!現在,便是他真的一意孤行,要將北疆的兵權交給謝氏,莫說兄長一人了,便是百官彈劾,也起不到甚麼感化。畢竟這天下還是君父的天下,不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