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緊緊摟住滿頭鮮血的孩兒,顫抖的泥手拂去孩兒麵上血汙,一探鼻息,一聲淒厲的嚎叫劃破長空……
“多謝上仙奉告。還請上仙解惑,那邊取木?”撐篙小仙躬身賠笑。木頭早該換了,隻是尋不著第二根百浮木。
二人頭也不回,絕塵而去。
白淨苗條的手指撩開馬車一側紗簾,一名白麪男人微微探出頭,謹慎地向火線瞅去。隻一眼,他神采大變,雙目圓瞪,唇角微顫,眉峰緊蹙。
煙波浩渺,木筏輕巧,她負手立於木筏一端,目視遠方,彷彿看得很遠,又彷彿甚麼也冇看。河風起時,衣袂飄飄,清冷中自有一派風騷。
“剋日有位凡界飛昇的小仙,長得非常劃一,女仙君們為他爭風妒忌鬥了好幾場,天帝都被轟動了。”
半晌,冇有應對。撐篙小仙暗自吐了吐舌,不敢再問,撐篙愈發賣力。
青青草葉上,一條蜿蜒的血路,觸目驚心。
撐篙小仙一愣,撐篙的手一頓,木筏於河中心接連打了三個轉兒,被女仙君一頓腳鎮住。
追兵趕來時,女子身姿筆挺坐於草地上,度量死去的孩兒,雙目圓睜儘是憤懣,麵向男人拜彆的方向,斷氣身亡。
殿內的紅燈籠燃了一夜,六七尺高的火苗還是非常精力。
風月筆打了個轉,收了金字,靈巧飛回仆人掌中,任由仆人握著它批閱姻緣簿。跟著風月筆的行動,姻緣簿上出現道道金光。
風月筆最是閒不住,閒暇時不住地往外跑,藏匿於天宮的各個角落,將竊聽八卦閒言當功課餘愛好。月華聽之任之,並未拘了它的心性。
銀河連著兩界,一邊是仙界,一邊是塵寰。河上長年雲遮霧繞,一眼望不到邊。
風月筆卻鎮靜得緊,因為它――即將多出一個玩伴。
放下車簾,他憤然甩袖,“小謹,追兵將至。你我伉儷六載,本日恐不得善終。何如天不佑朕,逆賊猖獗!”
“嗯?為何分到月老殿?”月華眉心一蹙,月老殿已有兩位賣力掃灑做飯的仙娥,非常夠用。若再添一名,又是位招蜂引蝶的男仙君,怕是再難平靜。不鐺鐺,委實不鐺鐺。
“再行五十裡?五十裡便好。”男人喃喃自語,眼神驟亮。
“與我何乾。”月華淡淡一句,悄悄一揮袖袍,金字消逝。
“人間再無百浮木。換竹筏吧。”空心竹易得,百浮木難求。
月老殿大門緊閉。
月華放下木梳,順手取了木簪挽起梳理安妥的墨發,淡然道:“並不熟悉,理他們何為。”隔空取了姻緣簿來看,再不昂首。
月華披垂了發,端坐於打扮台前,以木梳梳理長長的墨發,一絲一縷,行動文雅而遲緩。鏡中仙君端倪清冷,不笑時唇角亦微微勾起,仿若淺笑。一點朱唇,襯得麵色愈發白淨。
“傳。”見見也好,將話說個清楚明白,也好回了天帝,將他退貨。
車伕一瞥身後追兵,語氣多了幾分短促,“是否棄車換馬,請君上早作決計!”
翌日,上門求姻緣的,串門子閒談的,拉乾係走後門的,來訪的仙客自銀河排至月老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