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環生的很結實。她一手撈起那人的腦袋，將下巴一捏逼迫張嘴，一盆異味餿水傾瀉而出，直直灌進那人嘴裡，那人抵擋不得，隻得收回“嗚嗚”的叫聲。

世人指指導點，駝背男人擺佈一顧，愈發難堪。驀地回身，瞧見月華的麵龐，立時便呆了，低聲結結巴巴：“皇後…娘…娘…皇後…娘娘。”竟嚇得傻了，不知說些甚麼好。

“你的頭髮亂了，簪子歪了。我幫你正一正。”逾明嘻笑著又伸脫手來。

後花圃的九宮八卦陣，假山群的迷幻陣，逾明帶著她輕巧避過，彷彿這裡便是他的家，信步閒庭，來去蕭灑。

“無事，讓開。”簡樸，乾脆的四個字，果斷的表白了態度。

進了門，夙來不施粉黛的她連連打了幾個噴嚏，揉著鼻子問道：“你身上帶了甚麼，香粉？”

“大……將軍。”駝背男人與逾明一個照麵，身形愈發佝僂，駝背與瘸腿模糊作痛，乾裂的唇瞬時排泄血來。

逾明的手落在她肩上，醋味實足，“但是不忍？憐憫他？或仍舊思慕他？”

衣袖稍動一動，便有很多雙眼睛盯著。月華不肯當眾施仙法，又恐行動太大傷及凡人，無法道：“大娘，您認錯人了。先放開我可好？”

出了陣，他放緩了步子。一變態態，閉上了聒噪的嘴巴，收斂了浪蕩的描述，一副寂然的神采，將月華帶到一處院落。

“不必。”月華一揮袖袍，以仙法擋住了。

“唉，前朝昏君造的孽。”

“大大大……將軍，不要殺朕，不要殺朕。朕錯了，小謹，朕錯了。”那人又一陣怪叫，繼而在地上打滾。說話間，他暴露的舌頭，竟短了一截，難怪說話含糊。

逾明一起小跑發展跟從，“扶桑花香，你喜好嗎？”

月華靠近少量，顯了身形，小指彈出一股氣勁，微風扒開了那帝王麵上臟汙油膩的亂髮，將他埋冇的麵龐暴露幾分。

“這根簪子，很首要？”逾明隨便一問。

逾明彷彿識得路，徑直將她帶往一處僻靜的小林子。

有人來了。二人對視一眼，藏匿了身形。

“那皇後也是命苦，聽聞她的孩兒也一併被害死了，娘倆兒死在一處。”

“聽聞她的主子是前朝皇後，原為太傅家的嫡長女，絕代風華，嘖嘖……遇人不淑，嫁了個白眼狼夫君，落得個慘死的了局。”

“皇後又如何？！易求無價寶，可貴有情郎。人間女子，繁華繁華皆為虛，得了一心人，白頭偕老，方為真正的美滿。”

出險後，他便不誠懇了，倚著一株枝繁葉茂的大樹，指節清楚的手挑起月華鬢邊的一縷髮絲，手指一勾逆流而上，幾乎撫上她的髮簪。月華微微一側身，避過了。

逾明作勢掏袖子，“那你喜好甚麼味道的香粉？我這裡應有儘有。”

一駝背男人自稱是瘋婦人的夫君，一瘸一拐，好輕易擠進人群，隻瞧見月華的背影便垂了頭，拱手作揖連聲道歉：“蜜斯勿怪，渾家素有瘋顛之症，不時發作，本日病發驚擾了蜜斯，還望勿罪。”他近前時一把扣住老婦人的手腕，將她拖了過來，顯見得有工夫在身。

姻緣簿顯了形，月華拿在手中，冊頁主動翻開。

不忍、憐憫尚且說得疇昔，唯有思慕二字，從何提及？

院落不大，打掃非常潔淨，中心的空位上有個瘦得脫了形的男人。那人蓬頭垢麵，衣衫襤褸，一身惡臭，蜷著身子躺在地上，身軀不天然地扭曲著，似蛇普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