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人都在服侍天子盥洗換衣，隻見合歡跪在地上，支支吾吾道：“是，長公主將那宮女綁在了仁德殿的東廡房裡。”

靖禎憋著笑意道：“朕倒要看看，玥兒都能抓住的刺客究竟有幾分本領。”

靖禎伸手一掠，一把抓住了她的銀鞭：“還未調查清楚，如何又脫手打人？”

建昭二十五年時，先帝的毓妃曾經生下過一對龍鳳雙生子，恰是皇十一子靖純和皇五女綺玥。這也是先帝的妃嬪最後一次為他生下孩子，可惜靖純不久短命，隻留下這個幺女。算起來，這位皇五女到本年差未幾恰是九歲擺佈。

靖禎一聽，皺起了眉頭：“玥兒又抓了個刺客？”

合歡略顯難堪，又實在拗不過這位長公主的脾氣，隻得應了。

她微微一愣，隻見麵前一個小女人身量未足，卻穿戴得甚是貴重，她身後還跟著一個躬著身的大宮女。阮嘉深思，當今皇後腹中懷著的是皇上的第一個孩子，何來這麼大的女童喚她“母後”？既然不是皇上的孩子，那想必是……阮嘉做了個福，微微一笑道：“奴婢雲台宮阿沅，給五長公主存候。”

綺玥嘿嘿笑道：“前次是玥兒弄錯了……”稍稍一頓，又說：“這回可冇讓侍衛脫手，玥兒親身抓到的。七哥你離遠點兒，把穩被刺客傷到了，我可擔待不起。”

綺玥笑嘻嘻道：“這回玥兒真的抓到了刺客，七哥快去瞧瞧，貨真價實的刺客！”

綺玥起家拉著她走出去，將她用力摁在凳子上，道：“你就坐吧，彆跟我客氣。”又向她推來一杯茶，“來，喝點水。”

綺玥不知何時手裡多了一根銀鞭，“嘩”地一聲就朝她甩了一鞭，大聲叱道：“大膽刺客，見了我七哥還不速速……伏法！”她這台詞原是跟著戲文裡學的，念得並不順溜。

綺玥看上去非常興趣昂揚，在前頭穿宮走巷，腳程緩慢。不出半盞茶的工夫，可見麵前視野逐步開闊，想來是到了位於宮城中軸的主殿一帶。阮嘉低頭快步跟著，心想多虧碰到了這位長公主，這下應當能趕得及在晚宴之前見上蘭妃一麵。

綺玥那裡曉得她的苦衷，不悅道：“甚麼這兒那兒的，本公主是皇上的親mm，也就是你家娘孃的小姑，有甚麼話不能對我說嗎？”

合歡回道：“回皇上的話，那宮女自稱是雲台宮的人。”

阮嘉忐忑不定地跨進門檻。

綺玥鼓掌大笑道：“哈哈，我抓到刺客啦，我抓到刺客啦。歡姑姑，快去奉告我七哥，這回我但是真的抓到了一個刺客！”

靖禎目光淩厲，緩緩地劃過她酷肖蘭妃的麵龐，冷聲道：“你究竟是何人，朕未曾在雲台宮見過你。”

她中間一向跟著的宮女低聲道：“長公首要去那裡歇息？”

靖禎問道：“玥兒你說她是刺客，可有證據？”

說到“明察”二字，她方抬開端，眼波微漾，誠心腸望向天子。

綺玥見她腳步遲滯，轉頭催道：“你走快點兒啊，我都說累了！”

“這……”阮嘉見她不過九歲孩童，並不必然可靠，何況這毒粽子一事連累甚大，還是莫要隨便向彆人流露為好。

靖禎開初還略有些漫不經心，隻當是陪綺玥玩鬨。待見到阮嘉這張臉，不覺麵色微變。他摩挲動手上的翡翠扳指，很久，朝身後的陪侍道：“帶五長公主回太妃宮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