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許算來，阿沅已經去了兩個時候還未返來，莫非也碰到了甚麼不測？楊慕芝眉心緊緊攥起，冷冷道道：“換衣。”

衛瀚接過手上一看，頓時明白了三分，沉聲道：“這半枚髮釵，早在我南下遇襲之際便已喪失，又怎會遣人送至你宮中？”他霍然洞悉此局，暗叫不好，隻怕他與天子約見的動靜已經泄漏，因而道：“我們入彀了，此地不宜久留，你快分開！”

當雲台宮世人看到這條銀雪貂皮裘衣時，個個都是讚歎不已。那貂皮通身烏黑瑩亮，摸上去極其柔嫩幼滑。彼時暖陽高照，將那裘衣置於日光下再看，竟然還泛著極淡的灰藍色光芒，如同藍寶石收回的淺輝。

衛瀚敏捷將楊慕芝護在身後，腦中一時閃過無數動機：看來早有人在這裡埋伏，就等著將他和楊慕芝一起射殺！退回庫房當然能夠臨時遁藏箭雨，但無異於自請入甕，再無逃脫的退路。但如果帶著楊慕芝衝出重圍，他又冇有實足的掌控……

楊慕芝本就驚奇不定，內心早已亂作一團，遊移道：“或許……或許有甚麼彆的啟事？”她想起那日在承慶宮聽到的話，依阿誰宮女所言，天子曾因衛瀚的事和太後鬨得不鎮靜。如果衛瀚僅僅為追捕反賊而遇刺失落，天子為何劈麵頂撞太後？莫非太後與衛瀚失落一案有關？想到這裡，又有那枚髮釵作證，她更加信賴這封信上所言非假，當下便要持貴妃令去惠安門一探。

楊慕芝喝完藥，睡了約摸兩個時候，俄然從夢中驚醒，伸手一摸，厚厚的寢衣都被汗濕透了。她醒來便問：“阿沅呢？”

楊慕芝點頭道：“也好。看你們幾個整日裡陪我守著這間屋子，怕是悶壞了的。”入臘月以來，她身子逐步轉好，也偶爾出去走動，但隻範圍在後苑，再遠的處所也是不去的。

楊慕芝見他渾身是血，背上插著數根羽箭，龐大驚駭和驚痛在心口翻湧，再也忍不住失聲痛哭。

采薇甚少見她這般疾言厲色，呆了一呆，很快俯身稱是。楊慕芝挑了件暗色的大氅披上，便要走出殿門。采薇忙攔住了她：“娘娘這是要去哪兒？奴婢讓小得子去備著暖轎。”

雙喜拿了那腰牌以後頓時轉交給了長寧宮的紅萼，太後得知此過後深覺不安：衛瀚既然這般急於求見皇上，說不準真是從睿郡王那邊聽到了甚麼奧妙。對於這類事，寧肯枉殺，也不能訛奪！太後當即擺設人馬，遵循那紙條上所商定的時候地點佈下埋伏，籌辦將衛瀚一舉擊殺。

惠安門位於宮城西南角，與雲台宮相距不過半個時候擺佈的腳程。天氣垂垂轉暗，楊慕芝身著玄色狐皮大氅走在宮牆夾道裡，與夜色融為一體。她很快找到了絹布上所說的東廡兵甲庫，悄悄入內，隻覺氛圍裡異化著銅鏽和血腥的氣味，非常嗆人。

如霜道：“蜜斯是有身孕的人，凡事都要謹慎些，老是不會出錯。”

楊慕芝本身卸了頭飾走過來，笑問：“你在瞧甚麼？”阿沅微一側身，她正都雅見那半枚鴛鴦水晶釵，頓時身子一震，隨後不過半晌，驚奇、哀傷、痠痛、思疑，各種情感在她臉上瓜代迴轉，彷彿光陰呆滯。

楊慕芝定住腳步，緩了口氣道：“好，你去備轎，本宮要去長寧宮。”

楊慕芝又是驚駭又是悔疚，緊緊咬著嘴唇應了一聲。

“走啊！”